明明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那索性就疯,大家共沉沦,花累不给她留活路,大家就一起死!“你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的贱坯子,也配这幅道貌岸然痛心疾首的脸来跟我说话。”她撑着一边的沙发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形同疯妇般什么也不管不顾了,胡乱一抹散到脸前的头发,口齿不清地呜呜笑。“看不起我们三房是吗,觉得我们都是坏人都该死是吗?你以为你自己教出来的是个什么好东西?你以为花家还真有好人啊,你才是花家最天真的蠢货!”花辞倏然转身,眉目冷厉:“花累怎么样!轮不到你们置喙!三房落到现在这样的下场,是你们罪有应得!”“好!罪有应得这个词用得好!我喜欢这个词!”邵芸修拊掌大笑,“那花慕之和黎茗鹃自然也是罪有应得了,要不怎么会摔得尸骨无存,收敛尸体都要用铲子去刮肉泥呢!”“邵芸修!”“别生气啊!这有什么着急的!你不知道吧,你三叔花克之也是这么死的啊!你亲手教出来的花累可比你强多了,他把花克之绑在路上,让他清醒着被车辆一遍遍压过身体,活生生压死,压得连肉泥都刮不起来,可比你们大房当年更惨呢!”邵芸修挑高眉毛。花辞本来听到她侮辱花慕之夫妇,怒火中烧,然后得知花克之的死法,震惊地立在原地看着她的脸。邵芸修:“这就害怕了?你真是比你弟弟差远了!他还录下来了声音和录像,放给我们全家人看,逼我们看了一整个夜晚,活生生把我孙子吓疯!之后作梗让赌场的人打断我儿子的腿,逼得我女儿家离子散!就这他仍然不肯罢休!”她叙述着自己的惨痛,却眼中带着得意,近乎焦灼地等待着花辞的反应,却只看到他平静冰冷的瞳孔。“所以呢?花累做错什么了?”“当年是我们家拿枪逼着你们杀我们的吗?花克之怎么死都是罪有应得,他活该。”花辞声音不大,冷得仿佛萃了冰,掩盖住他内心的不平静,“你这么心疼你的孩子,我怎么没看你心疼玉衡一分一毫啊。”“不要再说花玉衡!”邵芸修捂着耳朵尖叫,左眼球的毛细血管突然爆开,整个眼球都被充满血色,“如果不是你,他不会变成这样!我最爱他!他是我最疼爱的孩子!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只有你不配提他!”花辞哼笑了一声,点点头继续道:“我当初只是差点死掉,我只是这十多年病痛缠身,花累只是九岁时差点被你们活生生吞掉,你的孩子失去的可是一双腿啊,他可真可怜。”邵芸修恶狠狠地瞪着他,称得上是形容可怖。他从来没有对人那么多恶意,现在却不惮把身上所有的恶毒倾倒给面前的女人。“花累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最清楚,不要以为你的几句话可以让我们兄弟反目,你已经足够恶心了。”邵芸修大笑:“真是兄弟情深!真让我感动!你这么疼他,含辛茹苦呕心沥血,为什么两年前被逼出国呢!你以为花玉衡圣诞节去找你是我让他去的?你可真天真。”花辞微微睁大眼。“是花累威胁我!逼我把花玉衡送出国,通过花玉衡来寻找你的踪迹,他找不到你,都快急疯了啊,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下的圈套。”邵芸修情绪激动到涕泪横流,“你猜时装秀上花玉衡情绪爆发说出真相之后,他对我说什么?他对我说花玉衡原来还有点用,幸好没把他一起杀了。”花辞木然地看着这个发疯的女人,双手背到身后掐着自己的手心,告诉自己要冷静。“你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还记得几年前缠过你的沈家小公子吗?他被花累废了生育能力!那时候花累才几岁!你真以为你养出来的是什么好东西啊?猜猜他对你藏着什么心思?他瞒着你满手罪孽,又比我们好到哪里去了?”邵芸修并不知道花累已经对花辞迈出过不可挽回的那一步,以为自己的话投出一颗惊雷,炸响在花辞耳边。但也确实,有一些花辞并不知道。不论是在风樘嘴里,还是在邵芸修嘴里,花累都变成了一个他不认识的人,他所熟知的那一面仿佛才是假象,只要是花累不想让他知道的,他几乎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不止是现在,花累瞒了他太多太多东西,几乎重新在他面前堆砌成一个假人,另一种气息,另一种面貌,那个曾经被自己牵在掌心的小手在更远更远更远的时候就已经大到自己翻不出这只手的手掌心,让他自以为清醒地闭目塞听。花辞心里被确实被她的话划开一条一条口子,有一种被迫失血的发懵,但他也绝不会允许自己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对花累不堪,他压下心里痛意,刚想要开口,会客厅的大门被突然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