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志刚说:“咱们说句公道话,他这个人这两年对大伙儿也还行,没有干贪没工人工资、资金的事。”
先前话说的那们膀宽腰圆的中年男子说:“你不要觉得他给你个副厂长就帮着他说话,这会儿不是与我们一样被他给坑了?”
曹志刚说:“我这个月的工资没发心里也有气,可是气归气,说话不能意气用事,让市领导不好判断。”
周胜利肯定了他的话,说:“曹厂长说得对,我们再气说话时要客观,我们好断定他为什么要跑,现在藏在哪里,解决问题是根本。”
中年男子是个火爆脾气,但却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中肯地道:“这两年他倒是没有干过坑爹的事,工人过生日、孩子结婚,他也掏钱随份子,可是这一回坑爹的事却干大发了。”
周胜利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问:“工厂今年的经营状况怎么样?”
曹志刚说:“效益上也只有卫厂长和账务上的人知道,这两个人也同他一起跑了,厂里就没有人知道了。单从生产上来说应当还不错,去年卖猪难,老百姓养猪都赔出了血,他让厂里放开了收,我带着车间的人都下乡收猪,猪肉把冷库全都垛满了。
今年猪肉和猪肉制品市场又好了,车间里三班倒,猪肉一车车地往外拉,效益应该差不了哪里去。”
周胜利感到了里面有问题,“按你们说的工厂只要是不停产,个人管理企业漏洞又小,效益应当不错。效益好他为什么要跑呢?”
中年男子心直口快,“他看到效益好了,想把咱们厂子扔下他回省城干自己的。”
周胜利说:“这个工厂不是租给他,是卖给他,就是他的厂,你说的这种现象不成立。”
曹志刚毕竟是副厂长,与卫兴和接触比普通工人要多一些,两个人之间交流也多。他说道:“近来我听老板老是骂人,骂那些人买了货不给钱,害得工厂快要转不动了。”
“难道是他因为被别人欠债拖累得不想干了?”
周胜利在农场三年,担任副市长半年多来,又分管文化体育,兼任公安局长,对目前的市场发展不了解,问张军世。
张军世说:“都一个样,现在企业大部分陷入三角债、四角债,甚至多角债的怪圈。”
他见周胜利眼神中还有些迷惘,进一步解释道:
“自前年以来,国家为了遏制通货膨涨,采取了紧缩银根的信贷政策,提高银行贷款门坎,加强了贷款审批管理,压缩了贷款规模,提高了贷款利率。
这样的信贷政策抑制了市场物价的快速增长,但带来的副作用就企业尤其是生产企业严重缺乏流动资金,只能依靠赊上游企业的原料款、货款来维持企业运转。”
听了张军世的解释,周胜利明白了个大概,但紧缩银根与抑制通货膨胀的关系,国家一再提倡加快经济发展步伐,为什么又要紧缩银根,这里面的矛盾如何解决,他心里还是没有十分清楚。
他感觉到,经济体制改革由原来的小河边渐渐进入了深水区,缺乏金融知识是自己当好这个常务市场的短腿。
今后的市场经营,不再是贱买贵卖就有效益那样简单了。
一向对自己信心满满的周胜利,对今后如何把握和驾驭市场经济,跟上改革步伐第一次感觉到了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