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宜瑚疼得小脸都扭曲了。和卓在旁边看得瞠目结舌,“额娘,您,您轻点儿,姐姐好像要哭了。”“我才没哭。”哈宜瑚疼得满头是汗,却还死鸭子嘴硬。阮烟道:“我不是故意折腾你姐姐,这淤青得擦开才好得快,不然的话好得慢不说,落下病根,以后天冷了刮风下雨腿都会疼的,到时候连走路都不能走。”“等会儿和卓你也得这么擦。”和卓万想不到自己也难逃一劫。两人被阮烟按着擦了药膏,擦完之后,哈宜瑚没哭,和卓眼睛里包着泪,眼泪汪汪:“好疼。”哈宜瑚拿帕子给她擦眼泪,“不疼了,别哭。”她瞧了下桌子上的松仁糖,眼睛一转,“额娘,我拿糖给妹妹吃,好不好?”“行啊,你拿吧,只准吃一块。”阮烟说道。哈宜瑚还有和卓都爱吃甜的。小米粥都要加糖,阮烟怕她们蛀牙,糖一向是不许多吃的。哈宜瑚挑了块大的,塞到和卓嘴里。甜滋滋的糖成功阻止了和卓发大水。哈宜瑚自觉自己表现优秀,叉着腰对阮烟道:“额娘,那我是不是也能吃糖?”合着绕这么一圈就是为了吃糖。阮烟看破不说破,点头:“拿吧,你也只准吃一块,吃完了去刷牙,今晚早点睡觉,明日不用上课了。”“真的?!”哈宜瑚惊喜交加。她拿了块糖,拉着和卓跑回她们屋子,桂花糕汪汪叫了几声,阮烟摆摆手,“你也去吧。”桂花糕这才蹦跳着跟着去了。阮烟把药膏收起来,自己一坐下也觉得浑身酸痛。她一个成年人连续哭灵三日都受不住,何况两个孩子。阮烟决定给她们多放几日假。哭灵的人一走。翊坤宫就显得格外安静。白烛仅仅照亮了孝懿皇后的棺材,周嬷嬷跪在棺材前,她嘴里念着往生经,心里想着那封信。第二百四十声周嬷嬷这个岁数了,留在宫里也只能去辛者库那些地方了,其他宫的娘娘是不敢用她也不会用她。到底周嬷嬷是伺候了佟佳氏多年的人。因此,她打算等皇后娘娘的棺椁入土下葬后,她就去守着皇后娘娘的陵墓,这点儿,万岁爷也答应了。所以,她得在去守陵之前,给这封信一个定夺。“四阿哥。”守灵三日结束,阿哥们都不必再来,但胤禛还是每日晨昏都过来跪够两个时辰。周嬷嬷等他跪完之后要离开时,才出声喊住他。“嬷嬷。”胤禛站住脚步,嘴唇干涸,眉眼下一片青黑。周嬷嬷走上前,“皇后娘娘宾天前曾经给过奴婢一封信,奴婢思来想去,这封信还是给您吧。”她把信递给了胤禛。胤禛怔了怔,神色露出困惑。但他还是把信接了过来。“这是给我的?”周嬷嬷摇摇头,苦笑道:“是皇后娘娘写给佟大人的,信里面的内容是要佟大人疏远冷落,不让佟佳氏的人将来为你出力。”她瞧见胤禛脸色微变时,又道:“您别怪她,她是病得太厉害了,太痛苦了才会写出这样的东西,皇后娘娘不知道,但奴婢知道您是个孝顺孩子,这封信您就收着吧,烧了也好,怎么着都好,奴婢就当不知道。”胤禛嘴唇颤动,他垂下眼眸,看着手里的信。他对皇后已不抱任何期待,但饶是如此,心里还有些刺痛。最痛的伤,永远是来自最亲近的人。皇后养他十几年,这些年来母子相见如陌路人,可胤禛却忘不了幼时皇后娘娘的那些照拂和亲昵。“胤禛乖乖吃药,吃了药明儿个额娘给你一个风筝。”“胤禛会写字了,额娘真高兴……”……笑容明艳的宫装女子面容在记忆里还犹然清晰。胤禛道:“多谢嬷嬷。”周嬷嬷笑了笑,没说什么,屈膝行礼走了。回了阿哥所,胤禛看着手里的信怔愣地发呆。苏培盛心里担忧不已,直打鼓。“爷,时辰不早了,要不传膳了?”胤禛仿佛没听见他的话,抬起头,对苏培盛道:“你出宫一趟,把这封信送去佟府给佟大人。”苏培盛瞪大眼睛,“爷,这信!”以皇后娘娘临死前的情况,这封信里百分百是在辱骂他们爷,把这封信送去给佟大人,这又是何必?“我说什么,你做什么便是,”胤禛眉眼锐利,语气不由分说。苏培盛心里叹了口气,道了声是,拿了信,取了对牌匆匆出宫。他心里想到,他们爷怕不是伤心糊涂了,好好的给自己找什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