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句话惹的柳昱仰天轻笑,姜禾看了他好几眼后也笑了起来,随后放下了马车窗帘。马车缓缓停下,姜禾掀帘下车,与后来的柳昱并步跟随管事太监的领路一步步走向了那座令人不敢直视的宫殿庭院内。“还请兄长在这里略等我一会儿。我无事,待会儿便出来。”在踏上台阶之时,姜禾转身看向身后的柳昱,目光掠过前边等候的管事太监,袖下手指微动。柳昱看清了姜禾的手势,他点头应是。随之退让在一侧的廊柱旁,与管事太监看来的目光相对时,轻点头回之。“吱呀——”一声,殿门被旁边两旁侍立的小太监推开,姜禾缓步走了进去。抬眼看向不远处在桌案上提笔书写着奏折的皇上,姜禾缓缓出了一口气,袖中手指微蜷。“姜禾见过皇帝舅舅。”姜禾福身行礼。书案后的皇帝抬头看了一眼,将手中笔放回笔山之上,撑桌起身,绕开书案。“这些年来,这是朕“皇帝舅舅,母亲一直想帮您做的,我都做了。不仅如此,我还帮您解决了定国公府。只是,宜安公主之事,……我很抱歉。”皇帝听闻此话,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姜禾,随后他遥望着不知何处,声音低沉莫名。“陆老将他的孙子放在你身边长大,当真是个好法子。只是,朕从未想过,你会比朕的妹妹还要善良柔软几分。这一生,朕亏欠阿毓的实在太多。少时,母妃因家世并不受宠,又因为朕,她这先帝唯一的公主其实过的还不如朕这个皇长子。朕虽极力护着她,可到底是鞭长莫及。后来先帝身体愈发不好,朕有好几次都看到她不得不去往先帝身边为其做事。后来朕应先帝之旨意继位,可是之前遗留的世家大族依旧还在。那时,朕从她的贴身女官那里知晓她其实心悦新科状元陈炤翊,本想在琼林宴时为其指婚,可并未想到……她居然用计,利用福寿大长公主暗中对你父亲下手,只为了能让陈炤翊能顺利留在朝堂,为朕所用。至于……”“皇帝舅舅不用说了,我知道后来之事。”姜禾微叹口气,轻闭了闭眼,手指微动,握紧了腰间的荷包。“我不怪她了。我明白那时候你们大家的处境,她的做法怕是当时的不得不为。”“可你在怨。怨她将你父亲拉入这个泥潭中,怨她利用你做棋子,更是怨她多情又无情。”皇帝看向姜禾。他的目光仿佛明了一切,却又了然于胸。随后,他沉沉叹了一口气,从书案后走出。“朕的妹妹,曾也是如你一般。可惜,身在皇家,很多事情不得不为,更是不得不绝情弃爱。有很多时候,朕也曾私下庆幸,你的父亲是云家曾经的少年家主,而不是朕的朝臣,左相陈炤翊。”姜禾手指微顿,她歪头看向一旁看着窗棂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皇帝,眸光有些许不解。皇帝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回头看了眼姜禾后,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喟叹般的长舒一口气。“朕与阿毓是一母同胞,自是知晓她是什么样的女子,更是知晓她的品行为何。朕想,她或许在某一刻曾为你父亲犹豫过,也曾停留过。只是……她把姜家的江山看的太重了,所以,她错过了。至于‘落秋’,怕是她那一刻的嫉妒吧。而你父亲……朕很抱歉,亦很庆幸,他曾为朕的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