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儿带着桐桐去吃喝玩乐了,府上的文秀娘亲却是板着脸。李俊也是头痛,俊脸写着大大的不乐意,可是,胳膊再粗哪儿能拧过大腿?皇权是天,既然天要让你去,你就不得不去。不过,说好了这是最后一次,这一次结束,他就真的解甲归田,再也不跟朝堂有半分干系。话虽如此,可眼下小媳妇不同意,不支持,他真的很为难。“阿秀,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的,以前打仗不也没事,你不用担心的”“你说过不会再离开我们的!”文秀不想无理取闹,可她就是不想让李俊再离开。熟悉且习惯了这种有他在的日子,她就不想在继续过一个人的孤独。文秀一提这话,李俊就辨无可辨,也找不到别的话来说服她。这话,是他曾经对她的承诺。承诺,做到了叫承诺,做不到那就是谎言和欺骗。李俊含情脉脉的看着她,他内心一千个一万个不想离开她,离开三个孩子,可圣旨是昨儿半夜到的,今日午时之前必须启程。而此时距离午时,不足两个时辰了。“阿秀,陛下说了,这是最后一次,这次击退大梁的兵马后,便准许我解甲归田。我手上的烫手山芋,就是这一次,便能扔出去了。”兵符,这个人人都爱,象征着权利的东西,他这一次终于能够交还出去了。别人人人敬仰他李将军深得皇上器重,替陛下掌管兵符,可谁又知道,他手里的兵符仅仅只有半块儿,而另一半,依旧在陛下手中呢?一半兵符调遣不动最精锐的三十万大军,但是,京中各皇子却对自己虎视眈眈。这两年来,有多少次刺杀,想要他死,想要他的妻儿一起没命?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兵符惹的祸。李俊在战场上如何叱咤风云,但毕竟从小没受皇家教学,在治国上,比不上从小被各名大夫教导成才的皇子。是以,在众位皇子眼中,只要李俊没了兵符,他不过就是一个没有了灵魂的躯壳罢了,完全不足为据。文秀知道自己留不住他,也没法留住他,在这个恶心的封建时代,皇帝那一张圣旨,便是天。天的命令,违抗不得。然而,她内心还是千万个不愿意!这个皇帝啊,到底有完没完,就不能痛痛快快的直接收回兵符,然后让他们夫妻俩带着孩子过平凡人的生活?“阿秀,你别担心了,有唐元在我身边,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李俊伸手将她拉进怀里,让她的耳朵贴在自己胸膛,让她听自己的心跳,让她感受自己内心的万千不舍得。文秀贴着他的胸膛,下意识的靠紧了一些,双手也不自觉的抱上了他的腰,缓缓地抱紧,再抱紧,再抱的更紧一些。离别时的忧伤,难以言喻。李俊被她抱的有些躁动,心里慢慢的像是有一只蚂蚁在爬似的,随后越来越多,很快便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撩的他心痒难耐。“啊——”李俊突然将她抱起,吓得文秀尖叫了一声,但很快叫声便湮灭,她的嘴已被铺天盖地的吻给堵住了。离出发还有一个半时辰,他还可与她好好地温存一番。不知是因为即将离别,情感中带着万千不舍,还是憎恨李俊的出尔反尔,今日的文秀比往常要热情的多,完全占据了主动地位,让李俊惊喜连连,浑身激动澎湃。“阿秀,阿秀”李俊低声轻唤着她的名字,文秀却忘情地没有应他,只想与他就这样在一起,直到永远。随后,李俊翻身而上,找回了主导地位。文秀醒来时,已经申时末了,距李俊出发已经过了三个时辰。她披了件衣裳起身,缓缓走到窗前,望着城门方向,呢喃道:“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正文漂亮哥哥树儿和桐桐并不知道爹爹又被派去领军打仗了,兄妹俩和孙老头中午吃过烧鹅后,又去了郊外游玩。然后掐着点儿,又回到城中去醉仙楼吃醉虾。醉仙楼的醉虾反应普遍叫好,很快便名声大噪,近些日子前来尝醉虾的人络绎不绝,若是不提早预定位置,当晚肯定是吃不上的。树儿今天一早便派人去预定位置了,因着桐桐是个女儿家,还特意预定了一间楼上的包间。避开繁闹的大厅,楼上环境清雅许多。桐桐喜欢热闹,对哥哥预定的雅间不是特别满意,但位置尚且定下了,不能更换,更换就意味着等,等下去兴许还没有吃的结果,便坐到了窗边看街上来往的人。一大早出门,逛了一天,吃饱了,玩儿够了,腿也走累了,实在是累的够呛。现如今彻底放松下来,只觉得浑身疲乏,昏昏欲睡的紧。对醉虾,她失了三分之一的兴致。孙老头倒不尽然,中午心满意足大快朵颐的吃过了烧鹅,下午又吃了不少东西,这会儿啊,就想着来点清淡的换换口味儿。听说,醉虾清淡,鲜香味美,最适合解腻了。对此,他从最初的不想吃到现如今的几分期待。树儿最为淡定,对吃的一向不是那么计较,只要不是草根树皮,他基本上都能咽下去。但若是让他挑选,自然也不会傻兮兮的去挑那些类似猪食的食物,肯定饭食是越精致越好。“桐桐,累了吧?”“嗯!”树儿走到窗边,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头顶,声音温柔。桐桐也没抬头,也没反抗,双目望着不远处的一个翩翩少年,目光随他的身影而挪动。好俊的少年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桐桐看到少年郎满是惊讶之色,既高兴,又觉得不可思议,竟然还有比哥哥还好看的人。树儿没有发现妹妹的异样,目光也锁定了街上的一个人,出声道:“桐桐,哥哥看到一个同窗,下楼打一声招呼很快就回来,你跟孙爷爷留下,别乱跑知道吗?”“好!”桐桐答应的爽快干脆。孙老头一心等着醉虾上桌呢,在树儿看过来的时候,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放心,自己肯定会看好桐桐的。树儿想,小丫头有吃的糊弄,肯定不会到处跑,再者有孙爷爷在,外头又有青梅和来福,必定出不了事。于是,放心大胆的下了楼。“魏兄!”树儿刚跨出醉仙楼大门,便迎上了一个翩翩少年郎,然后双手拱手打招呼。魏景行看到树儿,瞬间露出惊讶之色,随后立即欣喜不已,回了回手,道:“李兄弟也在?真是好巧!”在学堂里,魏景行的才学那是数一数二的,颇得同窗和先生夸赞。而小小年纪的树儿却能跟他半斤八两,不相上下,这让他感到吃惊,也对他十分敬佩。小小年纪能有如此大才,比起自己年长几岁的自己,更为聪慧。魏景行品格好,有教养,半点没因树儿比自己年纪小,又与自己旗鼓相当而生出嫉妒之心来。反倒是,在学堂里,彼此仰慕。学堂里课业重,树儿和魏景行都不是多言之人,两人平时少有交集。如今在外头遇上,又是吃饭的点儿,自然是要客气一番的。当然,如果真能把酒畅谈,倒也不失一件趣事。“相请不如偶遇,小弟带了家妹出来尝鲜,正好预定了一间雅间,如果魏兄不嫌弃,不如楼上请,小弟还有诸多事想请教。”树儿难遇同道中人,是真的有事想请教他。魏景行以为十岁的树儿带着妹妹出来尝鲜,妹妹岁数应该不大。自己如今年满十四,跟个小丫头吃饭,倒也没什么不可。再加上自己没能预定位置,这点儿了,见有人摇头摆脑的从酒楼里出来,便心知今日可能吃不上了。于是,思来想去之后,便应了树儿的邀请。“李兄弟,那为兄就却之不恭了。”“请!”树儿请到了魏景行,喜出望外,清冷的脸上不自觉的浮上了几丝笑意。他虽然面色清冷,不苟言笑,但比起李俊这个真正少言寡语的爹来,那还是差的有点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