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蕊从炕上坐起来,以前压下的想法在脑海里愈演愈烈。说干就干她拾掇下自己,顶着大雪天去了镇上。找到马刚的时候,开门的是他儿子马焕。马焕骂骂咧咧的开了门,看到个年轻女子,眼神又不免的微妙起来,“找谁?”沈蕊压下对马焕的反感,笑道,“找马刚。”马焕知道他老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禁撇撇嘴,回头喊了嗓子,“爸,有人找!”沈蕊进了屋子,不大的屋子乌烟瘴气的,桌底下都是破破烂烂的纸壳和酒瓶子,十来个老爷们正在骂骂咧咧的打牌。马刚见了她了面色一变,和朋友道个歉,又瞪了眼幸灾乐祸的马焕,把沈蕊带到房间里。进了房间,马刚脸色不愉的压低声音,“你怎么来我家了?”“这不是过年嘛。”沈蕊被他这么一喊有点害怕,扯扯马刚的袖子,娇娇柔柔的说,“我一个人有点孤单。”“你先走吧。”马刚最近眼底青黑,眉目总是缠着层黑气似的“这事以后再说。”沈蕊知道他这是啥意思,以前她要是露出点意思马刚那不得高兴死?沈蕊也不装柔软了,也冷脸了,“韩春晓回家了,我年货没钱办,你给我点钱。”马刚心烦意乱的从兜里掏出几张毛票给她,“赶紧走,赶紧走!”“马刚你什么意思?”沈蕊被马刚这种不耐烦的态度激怒了,“你打发要饭的呢?”马刚把布兜翻了过来,语气无奈“我哪是打发你,我这不是也没钱吗?”沈蕊脸色这才好了点,过了会儿说,“我有个来钱快的方法。”马刚皱着眉头点了支烟,含糊的问,“啥?”“那个阮家三房你知道吧?听说他们娘几个存了不少钱。”沈蕊瞪亮眼睛道,“他家又没个成年男人,也就是几个孩子,要不然你……”“我不干!”马刚立马打断她,脸色愈发青黑了,“我就这么点钱,你赶紧走吧,等会马焕他妈回来了,你赶紧走!”说着推着沈蕊的肩膀就把她往外面推。外面那么多人沈蕊可不敢闹大,只是牵强的笑了下,被马刚强硬的推了出去。沈蕊摸了摸兜里的几毛钱气的牙都咬疼了,哪成想刚走两步,就被人叫住了。她回头一看,竟然是吊儿郎当的马焕。“有事?”马焕贼笑的吹了声口哨“我听到你和我老子说的了,看不出来啊,你们这知识分子心也挺脏啊!”沈蕊冷着脸往前走,“不知道你说得事什么!”“哎,别着急啊!”马焕扯住她袖子,撇撇嘴,“你就帮我踩踩点,事成了分你一点还不行?”沈蕊想让别人偷她自己可不敢轻易下场,这要是被发现了那可不止是处分的事了!她说,“我听不懂你说什么!”说着就要走。“行啊!”马焕在那身后懒洋洋道,“你不帮我,我就去告诉我妈你和我爸的事,我妈这人别的不行打架可是一把好手,我听说哪个村啊,一个女的搞破鞋,好像被打死都没人管!”沈蕊气得猛的转过头,“你!”“嘿嘿。”马焕吊着三角眼笑,“这要是搁以前儿,我还得叫您声小妈呢!”沈蕊人认命的叹了口气,“行!”——腊月二十八这天村里分了猪肉。这猪是村里集体养的,所以称重之后每家每户都能分一斤多点。这对于常年不见肉腥的香家村人来说,分猪肉这天就相当于过年了。林美芬和阮援老早的就来排队,虽说自家不缺肉吃可是也不愿意来的晚了,因为晚来也只能抱回去点猪下水了。阮援冻的脚都疼了才排到他们。哪成想一个瘦小干瘪的人影就蹿在他前面。阮援定睛一看,竟然是阮老婆子!阮援还没说话,排在后面的人倒是颇有微词。“这怎么还能插队啊!”“对啊,大家都等了这么久,那要是可以插队亲戚的,那我三叔刚刚还是第一呢。”“对啊,对啊!”李成峰叼着旱烟瞪阮婆子,“老阮家的,回你位置去!”阮老婆子叭叭道,“这是我孙子的位置,等会他上我的位置。”根本不顾阮援的意见把他往后面推“你去那面!”林美芬冷着脸侧过阮老婆子把盆子放到桌子上“师傅,先给我们称!”“你这不孝媳妇!”阮婆子气急败坏道,“我可是你婆婆,你公公病得快死了,想吃口肉都不行啊!”“哎呀,阮老头不行了?”“这阮家都是啥事啊!”“那就让让呗,阮家三房太心狠了!”阮援一听,便斩钉截铁的对切肉师傅说,“请按照顺序给我们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