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整个人坐在客房门前,耳朵贴着门,仔细地听着门外的动静。很久很久,还是一点脚步声都没有听到。他是不是不爱我了?陈越颓丧地把头搁在膝盖上。不是吧,都三天了,都不来哄哄我。以前他不是这样的……qaq我现在的地位还比不上那几个破公仔吗?陈越决定,在莫冬开口道歉之前,他绝对不会先示弱的。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把那堆碍眼的东西清理走。陈越这天下班比以往要早,先带冻冻到楼下溜了一圈,上楼的时候发现门前站了个快递员。快递小哥见他走近,问:“请问您是住在这儿的吗?”他点点头。小哥就抬了抬怀里的大纸箱,“您的快递,请签收一下。”快递单上的签收人写的是莫冬,箱子很轻,陈越不用猜也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自从去年他送了莫冬一个袋鼠玩偶后,莫冬就跟疯了似的不停地买各种娃娃,大大小小各种尺寸,全堆在床上,更要命的是莫冬每天晚上都要抱着一个。前一周晚上,他和莫冬正办着事,动静挺大,几只海豚被震落下来。莫冬第一反应居然是推开他,下床去捡那几只海豚。陈越当时都懵了。烧了这么多天的火引子就是这么埋下的。陈越哼了一声,把那盒子随手丢在沙发上。冻冻跑过来,扒拉着他的膝盖,大黑鼻子发出嘤嘤的声音。陈越把它的狗头推开,“刚才还没跑够啊,我现在没空陪你玩。”冻冻自从被他从医院里抱回家收养后,不知怎的,原本温顺懂事的性子渐渐变得调皮任性起来,越来越熊,越来越不听话,成天到晚精力像是用不完似的,一天两个小时的运动量完全不够的。一般是莫冬出门溜它两个小时,陈越又接着溜它两个小时,跟接力赛似的。但是最近这两个选手闹掰了,所以冻冻这几天的运动量比以往少了一半。陈越刚才被冻冻牵着跑了两个小时,出了一身汗,打算去洗个澡,到主卧取衣服,余光瞥见那堆花花绿绿的东西,翻了个白眼。洗澡的时候他就听见冻冻在屋子里跑来跑去,兴奋得好像要把整个家都拆了。这傻狗。陈越洗完澡,刚穿上衣服,打开门,便被眼前那一幕惊呆了。客厅里地板上,沙发上,茶几上,到处到处都是飞扬的棉花!他突然觉得脚下踩着点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那只他送给莫冬的袋鼠妈妈!它的背后已经被咬破了好大一个口,大部分的棉花漏了出来,原本圆滚滚的脑袋可怕地瘪了下去,育儿袋里的宝宝也不翼而飞。小黑和嘟嘟蹲在猫架子上,双双低头看着地上那只狗。冻冻嘴里叼着半只布偶仓鼠的尸体,头癫狂地像只电钻似的高速旋转着。那只仓鼠,就是莫冬经常在晚上抱着的陪睡公仔。陈越眼前一黑,差点栽倒下去。陈越从冻冻口里夺回烂掉一半的娃娃,把它关在阳台上。手忙脚乱收拾清点一阵后,有三只公仔被冻冻咬破肚子,其他的都没什么大碍。他虽然很讨厌它们占据了莫冬的注意力,恨不得直接扔进垃圾桶算了,但是一想到莫冬回来时看到这么惨绝人寰的画面,一想到莫冬可能会伤心难过,他抓着娃娃悬在垃圾桶上的手又收了回来。陈越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把那几只娃娃的棉花胡乱重新塞回肚子里去,捏着好不容易穿好线的针,笨拙地一针一针把破损的口子缝回来。到那只小仓鼠的时候,他翻来覆去检查了一下,无意中发现玩偶的内部竟然隐藏着一个小口袋,用糖果纽扣严严实实包裹着。他打开来,里面竟是一块玉观音。那是他们重新和好后,他送给莫冬的,那块碎过的玉观音。陈越盯着那块观音看了一阵,突然又急急地去找其他的玩偶。果然在它们某一处有个隐蔽的拉链口子,打开,里面全是些细细碎碎的玩意。五彩缤纷的鹅卵石,枯萎的红玫瑰花瓣,画着笑脸的便签……那些,都是他送给莫冬的。他还在一只有一个人那么大的玩具熊里找到自己的那件柯基卫衣。几乎每一个玩偶肚子里都藏了一个小秘密。陈越愣在原地。莫冬加班到十点,像往常一样从公司出来,意外地,在门口看见那辆久违的黑色小车,车牌号是他熟悉的。他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陈越没看他,眼睛注视着前方。“安全带。”莫冬“哦”了一声,趁系安全带的时候偷偷观察了一下那人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