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现在功成名就,随随便便拍部电影票房都能过十亿的夙大导演来说,那点儿赔偿金毛毛雨都不算,他就当是施舍叫花子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诉讼流程会很长。
虽然理论上一审六个月,上诉三个月,但实际上这种并不着急的知识产权纠纷打起官司来你来我往,九个月基本没可能搞得定。
就夙成文自己从前的经验,还有其他同行的案例来看,前前后后折腾了两三年甚至更长时间的并不在少数。
假如鹿云只是要和他对簿公堂,夙大导演当真一点都不害怕。不仅不怕,他还要嘲一句“不敢告我是小狗”。
但问题是他花了大量心血的《一百零一次死亡》下周就要公映了,若在这关键时刻鹿云又跳出来乱说话,舆论闹起来他是理亏的那方,确实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至少得稳住他,直到电影下映为止。
“好吧……”
夙成文强忍下心中的焦躁,叹了一口气,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软一些,“鹿云,你想怎么样?说吧。”
【呵、呵呵……】
鹿云在电话那头发出了低哑的讪笑:
【老朋友,我们见一面吧……你什么时候回鑫海?】
12月20日,星期二。
早上十点十五分。
柳弈和平常一样在法研所上班。
昨天凌晨时分今年入冬后据说最冷的一波寒潮抵达鑫海市,温度又往下降了四五度,半夜的最低气温已然逼近零度线,加之还下了一整晚上的雨,第二天起来时,大家都感受到了“三十年一遇”的十二月最低气温到底有多大的杀伤力了。
柳主任虽然平常注重仪容,连上班都是打扮得妥妥帖帖的低调的英俊帅气,但也不至于只要风度不要温度。
碰上这么个又阴又冷还冬雨绵绵的鬼天气,他掏出了压箱底的长羽绒,把自己和戚山雨裹了个严严实实,从那球一样的造型来看就十分保暖。
然而柳弈还是低估了夹着冷雨的北风的杀伤力。
他衣服穿够了,却忽略了脑袋的防风措施,在上班路上受了风,坐下来就一直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连带着颞部一圈都像扎了条过紧的束缚带似的,勒得他很不舒服。
生怕自己着凉感冒,柳弈连忙吃了感冒冲剂,怕不够保险,又喝了抗病毒口服液,最后还磕了一片百服宁。
休息半小时药效上来,柳弈感觉脑袋那一圈束带式的闷疼缓解了,才总算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先前因为头疼,该审核的鉴定书和昨天的会议记录他是一个字没看。
眼见今天早上的工作时间已经过去一半有余了,柳弈拿起杯子起身,打算给自己泡一杯茶提提神,抓紧时间将落下的工作进度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