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你自己的笔迹来写。”
祝恒由著她把对联撕毁,问:
“不怕看到我的笔迹回忆起批命书瞭?”
“就算不看到你的笔迹,我现在也满脑子都是批命书和生死簿。”
穆时起瞭一捧真火,把撕毁的对联烧瞭,她任由冬风吹散馀烬,说道,
“日子越近,有些事情就越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我以为师父飞升瞭,这世间的事,我虽有些执念,但也没什么真正放不下的。”
后面的话穆时没说。
但她想表达什么,祝恒是能够理解的。
祝恒重新落笔,道:
“你没想到,事情偏偏就闹成瞭如今这种局面。不过……谁也未曾想到会这样,天命也未免太糟践人瞭。明决在你见不到的时候,已经埋怨过许多次瞭。”
穆时稍稍歪头,用探究的目光看著祝恒,问:
“祝恒,你特地告诉我这些,是想做什么?”
“你对明决来说很重要。他未曾收过徒弟,但就算收瞭,也不可能比对你更好瞭。他连青溟剑都想赠给你,被你那般羞辱拒绝,也没有与你翻脸。”
祝恒低著头,没有直视穆时的眼睛,道,
“他曾因你师祖之死一蹶不振,穆时,你想想,你若是死瞭,他又会出什么情况?”
穆时稍稍拧瞭下眉毛。
但是很快,她的表情就重归平静。
穆时坐在桌边,问道:
“祝恒,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希望我活下去吗?”
祝恒的回答也很从容:
“你活下来,正道才有救。”
“是这么个理。”
穆时压低瞭声音,说道,
“但是,我活下去瞭,你该怎么办?正道的领袖隻能有一个。我现在不与你争,不是因为你更合适,而是我自知没剩下多久可活。”
“我要是有足够的寿命,我绝对不会屈居于你之下的,祝恒。”
穆时此时的姿态,就像隻要咬人的小狼。
祝恒面对这不知是试探还是表露野心的狠话,倒也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来,他说道:
“穆时,你瞧那乐白国的王室,他们争帝位争得挺难看的,是不是?他们起瞭纷争,除却自身有野心外,与誉仁帝膝下无子女,帝位无继也多少有些关系。”
“可是,曲长风不似那誉仁帝,他的徒弟还好端端活在这世上呢。我就算再喜欢这个位置,也不好去抢义兄的徒弟的东西。你有坐这个位置的才能,如今看起来也算是有兴趣,这样再好不过瞭。”
“我是有点喜欢这个位置,因为那是我师父坐过的位置。虽说我穆时就是穆时,不必活成曲长风的模样,可许多他做过的事,我也想做。他抵达过的高度,他对修真界的守护,他坐过的位置,我都想体会一下。”
穆时明明在诉说著野心,但人却瘫软地趴在石桌上,神情恹恹地伸手推瞭下压著丹纸的石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