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有些诧异,林露在单位从来都是恭恭敬敬地叫黄主编的,看来是乱了方寸。说:“我知道。怎么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一直不给我回信息,电话也打不通。你知道他和谁一起去的吗?能联系到他吗?”黄毛说:“我不知道,他航海的朋友不是我们高中同学圈的。你也不用太着急,显峰在美国也常常去航海的,他很有经验的,不会出什么事,在海上没有信号是正常的。”“是吗?是正常的吗?”林露向黄毛求证,她想再次听到黄毛是说正常的。“是正常的。”黄毛坚定地重复。“你不要多想,去工作。”林露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慌乱,说:“好,我去工作。”然后,她强迫自己投入到工作中去,她只能表现得看起来像是在认真工作。浑浑噩噩一个上午过去了,中午林露也没出去吃饭,小于叫她,她说她不饿。下午,她又打了几次电话,也没接通。尽管知道发信息没什么用,她仍然在发:很想你……晚上快下班时,黄毛叫林露到他办公室,说:“我看到你这一天都魂不守舍的,不用太担心,显峰一定没事的。一会儿我请你去吃饭。显峰不在,我得照顾好你,他知道你这样会不放心的。”尽管林露中午没吃饭,但是,她仍然觉得不饿,“谢谢,我不饿,不想吃。”但是,在黄毛的坚持下,林露还是跟黄毛一起去吃了一点饭。晚上,她又没回自己家,到武显峰家住的,还是没有消息,她只好吃了一粒安眠药,躺在有武显峰的气味的床上,又用黄毛的话安慰自己:他一定不会有事的。林露原本以为,她那颗经过三十八个春秋侵蚀和被叛伤害的老心,再也不会产生大的波澜。但是,如今却产生了强烈的沸腾反应:她相信他,她爱他,她觉得不能没有他。思念第二天早上醒来,林露马上看手机,还是没有武显峰的消息。尽管天已大亮,但是,林露却觉得此刻生命空虚而无光,她从来没有觉得等待如此煎熬。然而,她煎熬着的心前所未有的明朗,她未来想要的生活,就是和武显峰在一起的生活。林露回忆起她给武显峰做家教时的日子:辅导功课时的斗智斗勇、吃小吃时的快乐满足、备战高考时的全力以赴……在美国机场她看到武显峰时的那一幕,在泰戈尔雕像前借用大诗人的诗句表白的画面,他带她去一起去中国城、参观普林斯顿校园的情景……武显峰回国后带她一起去采风、在西藏给她讲解建筑艺术、去海边露营拍星星……跟武显峰在一起的日子是多么的快乐而又丰富多彩,富有活力。有人说爱上一个人或许只是一瞬间,忘记一个人却可能需要一辈子。林露并没有用一辈子忘记本以为可以一辈子在一起的那个人。现在,武显峰已经完全占据了她的心。她唯愿早一点得到他的消息、他能早一点回来,她愿意为他抛开传统理念的束缚,nothgisipossible,theworditselfsays「i’possible」!(没有不可能,就连不可能这个词本身都说:“可能”!)简单吃过早饭后,林露驱车来到杂志社,时间还很早,还没有人来上班,她让自己马上投入到工作中,只有忙碌能够缓解她的焦躁和担忧。她告诉自己,做完一件事才可以看一次手机。一个上午就是这样过来的:校对完一篇稿子她才看一次手机,没有信息,她打电话,听到「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的挂断,发一条信息:下次再航海,一定要带我一起,哪怕是有危险,我也想跟你在一起,我不想象现在这样,得不到你的消息。然后做下一件事……对桌小于发觉林露的异常,悄声问:“林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林露勉强笑一下,说:“没事儿……”中午,小于叫林露一起去吃饭,林露没有味口,又说让小于先去。黄毛那边也是从昨天就开始给武显峰打电话,尽管他安慰林露不要担心,其实他也担心。今天也一样是没有任何武显峰的消息。中午,他又到编辑部来,看到还是林露一个人在,神情沮丧的样子,他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轻松状说:“林露,走,一起去吃饭。”林露见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了,主编站在问口,她也不隐藏自己了,说:“我不饿不想吃,这都快两天了,都没有武显峰的消息,你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呀?我非常担心……”“不要担心,只要静静等待就好。上午,我问了一个喜欢航海的朋友,我们去吃饭,边吃我边跟你说他们这次航海的情况。你不吃饭哪能行呢,你饿瘦了,显峰回来会找我算账、怪我没照顾好你的。”黄毛像是开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