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擎天缩缩脖子,明目张胆地对着皇上发呆。
事实上他并不是在发呆,只是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罢了。
陆尧见状只好叹了口气补上去:“这位是裁缝铺那件事的知情人。”
“哦?”朱翊钧似乎是来了点兴趣:“不是说裁缝铺整个被人灭门了,怎么还有知情人?”
他的目光带着些许冷然锐利,让郭擎天忍不住望向了一旁的陆尧和陆小凤,似乎是琢磨着要如何开口。
然而这一回陆尧却是根本没帮上忙,因为他已经开始和陆小凤勾搭到了一起,两人站在那儿不知低着头在说些什么。
郭擎天悲愤地拧过头来,自己看向面前的朱翊钧,慢吞吞斟酌着道:“我就是大概了解吧……因为当时我在裁缝铺里头。”
……可是那灭门不是我做的啊,皇上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艾玛好可怕!
朱翊钧盯着郭擎天看了半晌,最终默然叹了口气:“继续。”这种吞吞吐吐的毛病是怎么回事?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有多么冷霾的朱翊钧如是想着,手指在椅子的把手处一扣一扣。
“回禀皇上,”郭擎天看着依旧在恩恩爱爱的双陆,只好自求多福起来:“那时候我在裁缝铺的柴火垛里头藏了两三天,主要是因为裁缝他们家里的酒特别好喝……然后睡了一觉醒了,就看到了裁缝铺整个被人灭门了。”
陆小凤似乎是才回过神来,若有所思地盯着郭擎天看了一会儿便道:“皇上,郭兄说曾经见过镇西王在裁缝铺出没过。”
镇西王……朱翊钧在唇齿之间将这个名字缓缓念了一遍,这才矜贵至极地端起茶盏轻轻品了一口,伸出手指淡淡道:“愿闻其详。”
这一回郭擎天可是犯了难,因为他还真是不知道什么情况……总不能和皇上说裁缝铺里头买的酒特别好喝自己喝醉了所以啥都不知道吧?
万一被皇上一生气给咔擦了岂不是非常悲剧!
好在陆尧开口了:“皇上,那间裁缝铺有问题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据周边的街坊道,那裁缝铺每天很早就关门,而且经常有外族人进入。”
陆小凤极为默契地接了过去:“更匪夷所思的是,那间裁缝铺在后来又走了一次水,这次走水不要紧,里头的丫鬟小厮几乎死了个干净,偏偏裁缝铺的家人全数因为外出逃过了一劫。”
“这样的事情,朕居然毫无所知,”朱翊钧的神色很冷,他叩着手指的速度快了那么几分,半晌方才阴沉着脸道:“辛苦各位大侠了,这次的事情,朕势必彻查到底。”
陆小凤和陆尧对视一眼,明白这桩差事只怕是到此就结束了。
郭擎天站在一旁默默然看了一会儿,然后忽然伸出手指戳了戳陆尧的腰部。
他的表情实在是太过无辜,以至于差点直接腰一软趴下的陆尧非常没奈何地看了他一眼,用口型问道:“怎么?”
“祁……明……远!”郭擎天同样用口型回了过来,一字一顿,非常尽职尽责。
陆尧默然叹了口气:“皇上。”
朱翊钧研磨的手指微微顿住,抬起头来。
不得不说,这副瘦削的模样和外头那一位还当真是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