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眼下楚辞朝真真是要被热晕过去了,然而他还在察觉到宫九到了身边的第一瞬还是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婉拒道:“多谢九少爷,楚某行医,不喜旁人在侧,抱歉。”
这话说的何其明白,就是客客气气地逐客了。
然而宫九这人却是从来不擅长听人指使的,他听了这话便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懒洋洋道:“孤是二郡王的哥哥,自当在此好生守着,楚大夫自便就是。”
他说完就像是要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思似的,将食指竖着在唇上轻轻压了压。
楚辞朝这样的君子在对付宫九这种无赖模样时根本没了半点办法,他只好瞪着眼将手上的动作彻底停了,然后取出一套针来,指着那一排针淡淡道:“中医针灸,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九少爷护弟心切,想必也不愿看到任何偏颇才是。”
宫九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他盯着楚辞朝看了一会儿便是微微笑了:“你知道如若是二郡王有了什么偏颇,孤会如何么?”
他说完便将手背在身后,大步走了出去。
楚辞朝却是丝毫没在意这人的态度,他只是在心底叹了口气,打心底盼着再别有人进来了。
伸手将门掩上,楚辞朝的神情慢慢凝重起来,他想了半天终究还是将那腰间的毛笔顺了出来,慢慢在手掌上转动起来,连着舒心净气,默默然将自己的心法切换成离经易道以便医病救人。
此时此刻,宫九却是在院中默默然坐着的。
一觉睡醒的宫净又一次跑过来,刚想进屋子敲门,就被院中的宫九拦下了:“你那位楚大哥不喜欢别人扰了他医病,去别处坐坐,等消息。”
宫净握握自己的小拳头:“一定是好消息。”
宫九笑了笑,那笑意看起来有些淡漠,又像是无所谓。
不知过了多久,大抵是天色渐昏的时辰,宫净的肚子都已经不争气地唱起了空城计,她忍不住自己揉了揉小声道:“哥,要不要用晚膳?”
“你去叫人布菜罢。”宫九的面色依旧是淡然的,他伸手把玩着一朵落下来的桂花瓣,花瓣揉在指尖散出醉人的香气。
宫净微微一怔问道:“那……楚大夫呢?”
宫九也不介怀自家妹妹胳膊肘往外头拐,只径自摆了摆手:“不必理会他,楚大夫不医好病,是不会出来的。”
宫净闻言便揉揉头坐回来:“那我也不吃了,等楚大哥一起吃。”
“……”宫九没再说话,只是将手收了回来,双臂抱着,目光却是飘到了那门前去。
前番门里头还隐隐有过绿光,看起来和巫师做法差不多。
几次三番宫净都想要进去,还好自己停住了。
然而这一回,里头却是半晌没了动静。
宫九想了想,示意丫鬟给石桌旁趴着睡着的宫净披件衣服,自己则是大步朝着那掩住的门走去。
果不其然楚辞朝已经在那桌案边上睡去了,整个人散着一种浓重的疲惫意味,而床上的人眉宇之间的死气却已是尽数散了,显然是好的不能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