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是过节!”叶行远冷笑一声,声线极沉带了十足威严,沉默半晌便叹出一口气来:“往事已矣,只是收养沈家遗孤一事,无需再提。枫儿出去那么久想也是累了,今晚不必出来用膳,叫人给你摆回屋里吧。”
言下之意就是想不通饭也不消一起吃了?叶枫心里有点堵,说什么也没想到收养芽芽这事上居然出了差池,给叶行远又见了个礼便离开了居远楼,转了个弯往剑庐那边去。
他到底还是没忘自己回来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将这柄轻剑打磨好,不管是好是孬,至少得先有个用的。
这一路跑得再快,到底也用了四天时间,当时答应西门吹雪半月即归,现在看来似乎也要事事抓紧了。叶枫这样想着,莫名就有些怀念最初西门吹雪成天站围墙约战的日子,不自觉便抬起头来,目光所及之处一派寂寂然,哪有半个人影在?
叶枫便晃晃头哼起了小调,歌不成歌调不成调,自己还颇为愉快的模样。那样子若是陆小凤见了一定想要引为知己。他就一路唱着一路往剑庐去了,脸上一派云淡风轻的自在。
事实上,此时叶枫想的人也半点不曾闲着。
西门吹雪盯着“包打听”也盯了很久了,那人作息正常行为正常,也不见有什么人来找过他,似乎是一夜之间这“包打听”的名声不再了,一众人也就做了鸟兽散。
这是分明的匪夷所思。西门吹雪想了良久,最终觉得大概是有人察觉了自己的动向,刻意让这人来做了个样子。
只是是什么人,目的是什么,西门吹雪全然不知。
如果有人敢在西门吹雪头上动小手段,指望着西门因着好奇心去挨个调查继而中招,那么他绝对是不了解这个万梅山庄的庄主大人。
西门吹雪在徐州府停了四天,然后便准备启程回万梅山庄了。他不像陆小凤一般好奇心永远占在上峰,亦是想不出继续停留的理由,四天消磨尽了他的耐心,索性就准备走了。
世间那么多事,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仅此而已。
只是那个没有轻剑的笨蛋,不要中招才是。
西门吹雪这样想着,眉心便微微蹙起来。闪电似是知晓了西门吹雪的心思,小心翼翼地蹭了蹭西门的袖子,大眼睛一眨一眨看起来很是灵动。西门吹雪不知想起了什么便是蓦然失笑,将手掌摊开给凑过来的小闪电喂胡萝卜,掩去了眼底稍纵即逝的担忧神色。
只是这世事多舛,西门吹雪还没来得及离开徐州府,这地方便出事了——
有人在南城门外发现了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全身上下俱是被翻了个彻底,钱财却是半点没少。
官府认了尸体便发出布告来,那二人竟赫然是才别过不多时的沈西慈和肖境临!
想来这二人所犯非重罪在官府呆了一阵便被放了出来,也不知道怎么就在这几天的功夫里被人杀了。何况静仪门功夫不弱,肖境临更是为武而痴,也不晓得怎么就这么轻易为人所害了。
更匪夷所思的是,贼人所图非财,那么这静仪门夫妻俩究竟是因为什么被人惦念上了?
历来武林大会前后乃是多事之秋,这一次的帷幕终究也慢慢拉开了。
定不负君相思意
肖境临和沈西慈的死在武林实是没掀起任何波澜,这事也就是在徐州府上上下下传了传便就没了声息。这就是所谓的江湖,生前都不见得有什么名气,死了便也更加掀不起什么声浪来。说到底,再过上不消半年的功夫,怕是连静仪门这个名字都没几人知悉了。
于是远在西湖畔的叶氏山庄自然也对此事全然不知。
叶枫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怎么锻造这柄剑。这几日叶枫每一天都泡在剑庐里,开始是和刘师傅讨论锻剑之事,再后来就是自己夜以继日地在剑庐里面忙活,从起初的铸型到之后的烧铸无一不亲力亲为,绝不假借他人之手。
刘师傅看了只能唏嘘,感慨这叶家终究是出了这么一个喜剑之人,只这叶氏山庄沉寂了这么多年,终究是复兴有望。
只是叶枫在锻剑的时候方可做得到心如止水,一旦离了剑庐便立时想起那人来,无论是那人清冷的性子或是之后的关切,哪怕只是想想叶枫便觉有些心虚,这十五日之约被莫名地拉长再缩短,扯得人心底微微有些发颤。
于是叶枫只好一门心思重又投入那锻剑的事由上去,几乎是不离剑庐半步了。
这些时日里,其实外面亦是发生了很多事。
芽芽在叶家住了下来,也从来不曾见过叶家老爷,只是偶尔去剑庐看看叶枫,大多时候还是乖乖守在流风院里,好在落月和碧黛待她都是极好,也不曾受了半点委屈。倒是叶萦自打见了芽芽便是喜欢得紧,时不时就往来跑逗逗芽芽,枉了碧黛见这三小姐总来便巴巴地开了流风院的大门迎,这叶萦也是秉性不改只喜欢爬树翻墙地往里进,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叶枫听说了这些便只是笑笑,他这些时日专心铸剑也没来得及打听当年的沈家与叶家的故事,只是盼着这家里更多一个人为芽芽说话,想必将来芽芽的日子也不会那么难做。
不得不说,叶枫对于这柄剑寄托了极厚重的承望,经过了第二次热处理之后,便只剩下锉磨燉火以加强剑身韧性,这些事叶枫没做过,少不得要刘师傅在旁看着。只是叶枫实是太过认真,在剑庐烤灼的环境里呆了那么久汗流浃背也从不喊一声苦,刘师傅看了一会便是唏嘘感慨此子定然可成大器,较之那老大竟不知强了多少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