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达成了目的,索性微微一笑,伸手示意道:“道长这边请。”
祁明远心底微微有些恍惚,却依旧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笃定得很,径自往门口走,袖边轻轻一擦却是正好落到了桌案上那价值连城的花瓶上,眼瞅着那青瓷的金贵玩意往地上掉,朱翊钧和祁明远同时伸手去抓,正好就碰到了一起……
不愧是皇上的手,非常细致。
这是祁明远的心情。
朱翊钧的神色却是微微沉了下去,默然收回手任由那花瓶的瓶颈被祁明远抓到了手里,方才微微一笑似是漫不经心道:“道长好身手。”
“不敢不敢,”祁明远连忙将花瓶扶正,轻轻捋了捋自己的白发微微一笑:“那么祁某告辞了……”
目光若有所思地一飘,正正好好飘到了朱翊钧隐在袖下的手指上,纤瘦有力,就好像每天执笔批阅奏折时一般的模样,好看又好摸。
祁明远努力压下心底那点不该有的念头,觉得自己可能是被吓疯了。
然而此时他还没有想到,更让他想疯掉的事情在后头。
因为第二天晚上,在他散步归来的时候,就看到楚辞朝正正坐在他的桌前,含笑温温的模样让他差点直接摔了一跤。
当然,这样不符合道长仙风道骨高冷形象的事情,祁明远是决计不会做的,所以他只是屏退了一脸好奇的小谷子,顺便嘱咐将门掩好,方才小心地挪步子过去干笑道:“楚兄你一个人?”
楚辞朝微笑颔首,眉梢微微挑起笔墨风华的模样:“道长,请。”
祁明远在心底被哽了一下,完蛋了这种一听起来风平浪静绝对就是暴风雨的前兆,非常可怕!
然而就算是如此,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然后忐忑无比地看向了楚辞朝:“真是一个人啊?”
楚辞朝终于抬头含笑问道:“那么祁兄认为还应该有什么人?”
……那必须是九公子啊!
当然就算是祁明远,这样的蠢话也是死都不会说出口的。
因为他看得出来,眼下楚辞朝的心情绝对不算是很好。
所以说死都不能触这个霉头。
祁明远只好微笑着认栽,然后伸手给楚辞朝倒茶:“上好的毛尖。”
“不……”楚辞朝伸手压住祁明远倒茶的手指,似笑非笑的模样看起来带着三分促狭:“这是仙露,楚某还是罢了。”
“仙……仙露?”祁明远一脸惊异地看着眼前的东西,然后下意识凑近闻了一下,“怎么这么甜……”
楚辞朝努力回忆着之前小谷子说过的话:“清晨第一波采的花蜜和露水,再配上前年山顶封冻的雪水,那雪水在地底下卖了两年刚刚取出来,最后再加上西域进贡的葡萄榨汁成蜜,就是你手上的仙露。”
这东西怎么听起来不是人可以喝的样子?祁明远无语凝噎,决定要和小谷子一起谈谈人生。
楚辞朝看着祁明远将东西放下,便悠悠然道:“楚某此次来,是要和道长谈谈那些病人的事情。”
“你是说什么病人?”祁明远决定装疯卖傻到底,死都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