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来,眼底有着微微的笑意,祁明远看不懂,他在心底叹气,却是明晰的很。
如果说朱翊钧说的是自己的来历,那么久编个瞎话就好,最好他不要问什么孔孟之道世界哲学之类的,那么自己估计编都编不出来了。
然而朱翊钧问的话却是极为简单的,他含笑道:“听闻道长曾经去过楚大夫的院子,而且与楚大夫相谈甚欢,朕想知道,为何道长却是口口声声不愿让朕信任楚大夫?”
祁明远不得不承认,这位皇上是当真的目光如炬,根本没有半点从他这里隐瞒的可能。
然而这并不是重点。
祁明远盯着朱翊钧看了半晌,最终叹了口气:“皇上,祁某不过是占星而已,能够言及皇上的并非个人的想法,而是占星的可能。仅此而已。”
这话假亦真来真亦假,真亦假来假还真。
听到朱翊钧耳边也不过是一段囫囵话,能够信上几分却是个疑问句了。
朱翊钧把玩着茶盏半晌,最后抬起头微微笑问道:“既是如此,道长不妨蘀朕起上一卦。”
来了……祁明远睁大了眼,认真问道:“不知皇上想要起什么卦?”
朱翊钧眼底掠过一丝隐约的担忧,却是含笑如是道:“很简单,就是两个字,明湖。”
祁明远在心底叹了口气,谁能让他把宫九抓回来先问句话,就问问那个让皇上悚然变色的明湖是个什么东西啊喂!
听谁舟中恍惚言
祁明远就在朱翊钧似笑非笑的目光之中努力定下神来,他的表情实在是太过平静略带沉吟,无懈可击。
朱翊钧等了半晌也没见祁明远开口,索性微笑问道:“道长?”
祁明远微微一怔,将手上叩桌子的动作停了下来。
就听朱翊钧颔首微笑道:“道长手下那桌子,是上好的水柳木做的,价值万银,然而现下朕却并不介怀……”
他这般说着,祁明远却还是顿时一缩手,将自己叩奢侈品的动作停住了。
他盯着朱翊钧看了半晌,最后露出一个颇为无奈的表情来:“皇上,是当真想要知道那明湖的事情吗?”
不知是因为他的表情太过凝重,或是祁明远的神情带着偌大的悲悯让朱翊钧微微动容,不管如何,朱翊钧确实是微微阖了眼,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回复了平素的模样:“罢了。”
他就那样径自起身,再也没有看上祁明远一眼,只是大步流星地在屋子里头转了几圈,最后微笑站定:“道长请回吧,今日之事请当做没听过就是。”
祁明远在心底给自己疯狂点了个赞!说起来他还以为自己要露馅了,果然很多时候装高人有风险,需谨慎!
“说起来楚大夫的事……”祁明远试探着开口。
就听朱翊钧颇为敷衍地一笑:“道长不必过多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