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渊猜测过让谢屿川死心是洛银的计划,可他没想过洛银真的会不管谢屿川的死活,她不在青口镇附近,便代表那时一旦有修道士经过,杀了情绪不稳的谢屿川,她也不会出现救人。无言说,洛银是想以这种方式和妖界斩断关系,或许她本身对谢屿川便没多少情深。一个修道界人人尊敬仰望的尊者,一个妖界之主,他们俩本就不该有那些缠绵瓜葛。宋渊认了这个说法,唯有如此,谢屿川才会死心,才会真的回到妖界称王。他果然跟着宋渊回到了妖界,他也凭着狼王之子的身份轻易获得兽族的认可,羽族的妖力为火,原就受谢屿川控制,蛇族见风使舵,不再敢跟随明瑕,一切都很顺利,可妖族压境人界的计划未变。明瑕给谢屿川开了个好头,他将羽族和蛇族都引入了赫山之后,想要从赫山攻入幸州重明仙派的地界太简单了,洛银不在,那些修道士于他们而言都像是酒囊饭袋,不堪一击。宋渊对此并无微词。妖族是谢屿川的,他想要攻入人界便可攻入,只是宋渊认为时机不对,故而提了一句:“殿下才收复妖族,就怕明瑕贼心不死,从后偷袭。”依他看,回去妖界整顿,安抚妖族内外,再想办法恢复记忆和妖力才是眼下最好的选择。可谢屿川是如何回答他的?他说:“我等不及。”“等不及看见她急匆匆赶回幸州,却又不得不面对我的样子。”谢屿川要让洛银在纸上留下的那句‘此生不见’彻底粉碎,他要她时时刻刻都能见到他,不想见也躲不掉。宋渊以为,他们的相遇,至少会是一场兵戎相见。洛银知晓谢屿川跟随宋渊回到妖界后做的事,深深地叹了口气,她露出无奈的笑容,心中又泛起了苦涩。说到底,没有兵戎相见的原因便是舍不得罢了。谢屿川舍不得真将她如何,她也从未想过要对谢屿川不利。“所以那封诀别书,不是洛姑娘写的吧?”宋渊问。洛银抬眸朝他瞥了一眼:“你还算清醒。”“若不是我提前收到了洛姑娘的传信符,也会误会你的用心。”宋渊顿了顿,又问洛银:“此事要告诉殿下吗?或许让殿下不再误会姑娘,你便可以……”他抬眸看了一眼这巨大的荒唐的鸟笼,便是殿外那些羽族的同伴也不曾住过笼子。“不让无言听,便是怕他话多说出去。”洛银的食指轻轻敲了敲桌面道:“狐狸虽然聪明,但也狡猾,他忠心是一回事,但也太过有自己的主见了,如若不是他通传得晚,你应当能提前两天见到我。”宋渊脸色一僵,的确,他是昨夜才得无言告知洛银要见他的。“这几日来这座大殿周围次数最多的除了谢屿川,就属那只狐狸,我知道他是有意拖长时间,好看我究竟会否急不可耐而后露出马脚。”洛银舍魂离体飞遍重明仙派附近的山川时,时长能看见远远站在殿外朝这边看的谢屿川,自然也能看见那只鬼鬼祟祟的狐狸。“无言是护主心切,洛姑娘莫要与他一般见识。”宋渊不知该如何为无言辩解,无言不知宋渊收到过洛银的传信符,他不信任洛银愿意乖乖待在金笼内当一只随时等候谢屿川‘临幸’的鸟,这才刻意观察了她。洛银无所谓地耸肩,反正那只狐狸也没做什么真正过分的事。“我叫你来,便是如今整个妖族,我姑且能信的只有你了。”洛银看向宋渊,宋渊一瞬受宠若惊,洛银又涩涩地笑,那是因为她还有一道真气埋在宋渊的身体里,若是宋渊有异心,她还能真气爆裂,及时止损。“洛姑娘有何吩咐?”宋渊拱手道:“只要是渊能做到的,必竭尽全力。”“你不怕我借你的手伤害屿川?”洛银问他。“若洛姑娘真有心伤害殿下,无需来找我,我想以殿下对姑娘的心意,只要你三两句话便可脱离眼下困境。”宋渊的话不是说说而已,他想谢屿川对洛银的执着程度,若是洛银装病喊疼,他就能将整座大殿金笼夷为平地,换个舒适的地方让她养着,洛银若说那病需谢屿川的心血来医,宋渊觉得谢屿川都能毫不犹豫地把刀捅进自己的心口里。他老实道:“我不会拿殿下的安危做赌,我想洛姑娘也不会。”洛银的确不会伤害谢屿川,她想救他。“我要你替我做三件事。”洛银道:“第一件事,告诉我被你们俘虏的修道士如今所在,安危如何;第二件事,确保每日未时到酉时间,不得有人入殿打扰,若屿川过来了,必要提前告知;第三件事,把宁玉给我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