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吟回宅的时候下起了大雨,纵目望去,如瀑的雨帘吞食着街巷,十几个不幸中招的人如同流浪狗似的到处找地方避雨。
小厮去借伞了,借到回来以后天色更晚,宋吟撑着伞往卫宅方向走,回到时感觉命都丢了半条。
傍晚时分,宅子里没挑灯,廊道一条条皆是暗黢黢。
宋吟收起伞,抖了抖伞上的雨珠,往宅子里走,他一只手按到门上,还没用力,忽地听见卫慕青的房间传来了些声音。
宋吟一怔,思索过后,将手收了回来,转身进了卫慕青的房间。
房间里只点了一盏灯,灯火如豆,穿着一身长袍的卫慕青坐在桌前看书,眉间拧得很深。
宋吟看了会,忽地伸手柔柔地抱住了男人的脖颈,半边身子都挤了过去。
凳子上的男人脊背瞬间硬成弓弦,凤眼沉冷,如同被暴雨撕裂的黑夜,只他还没拔枪,就听到脖颈旁边的声音:“二爷,烦什么呢?”
卫慕青身体软了下来,他顿了下,反手摸上搂着他脖子的胳膊,摸了摸,说:“手有点冷,去接水暖一暖。”
宋吟摇了摇头:“没事,我一会再去。”
他抱紧男人的胳膊,柔软的身子化在了男人身上一般,垂下去的一条手时有时无地摩挲着那半胸膛,他不依不饶地问:“二爷还没说呢,到底怎么了,一进来就看见您皱着眉。”
说完,那只手又在胸膛上游蛇一样的上滑,放到了卫慕青的眉心,宋吟说:“这都快成一座山了。”
卫慕青眼神暗了暗,伸手捉住了眉心上那只捣乱的手,他哑声道:“老二中午和我拌了两句嘴,应该在和我赌气,现在还没回家。”
宋吟一怔,看到卫慕青的目光往外看了一眼,他直了直腰,说:“这也值得二爷心烦?卫二少爷年纪还小,您和他计较什么。”
卫慕青沉着脸,大概还在为中午的争吵发怒:“再过一年,他就该考虑到底该从商还是从政,你还认为他是小孩。”
“好啦,”宋吟重新软在卫慕青肩膀上,两手捧着男人的脸晃了晃:“您说的都对,我不和您争,别生气了,小心气坏身子……啊!”
宋吟腰间一紧,就被卫慕青抱着拉了过去,他一惊,伸手就盖住了卫慕青的嘴巴:“别,我要去给二少爷送伞了。”
卫慕青被盖着半张脸,露出的一双眼沉得看不出情绪:“你要去接他?”
宋吟舔唇:“做爹的都和儿子吵架了,我不该去调和调和吗?”
……
今天下暴雨,学校提前放学,宋吟去到的时候学生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偶尔可以看见一两个穿着青蓝色斜排纽扣旗袍式校服的女生。
宋吟手撑一把伞,手里拿着一把,往校门口那边走。
他还没走近学校。
几十米远处,是一条长河,宋吟走在岸边,眯着眼想起还没问卫摇厢是在哪一教室。
算了,进去再问吧。
卫摇厢身份清贵,是名震平城的卫家之子,想巴结的人数不胜数,应该问一问就能问出来。
宋吟漫不经心想着,雨声有点大,没听见一声清脆的拨铃声,等他抬起头,看见前面一辆刹不住车的自行车横冲过来已经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