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沛茗努了努嘴,猝不及防地公主抱起陈沅岚来,惊得陈沅岚低声呼叫了出来,她紧紧地抱着邺沛茗的脖颈,呼吸都急促了。
“你这又是在做什么?”陈沅岚嗔骂道。
“你不乖啊,学会吊人胃口了,说有事找我,现在我在了,又不说,这不是存心的么?你这般坏心眼,我得好好惩处你!”
陈沅岚瞥了一眼门口,虽然这大殿有三道门,除了第一道门的窗棂是镂空的外,另外两道门的窗棂都有布和纸封闭起来,外面完全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可想到外头还有人守着,她便别扭得很。
当初容王府时,她的门前便不曾守人,都是守到院子里去的。如今她们的身份地位不一样了,为防有急事,门口是一定得有人守着,随时通报的。
邺沛茗倒是不需要禁军值守,毕竟以她的身手,又何惧什么刺客呢!
“你快放我下来,我再告诉你我要说的事情。”
邺沛茗将她搁在床上,随即在她身旁坐下,道:“你说吧!”
傲娇
邺沛茗虽然接受周督茂的禅让,登基为帝,但是仍旧有人骂她是窃国贼,在立国之初,这种话十分容易动摇人心,故而邺沛茗一改往昔宽容的态度,处死了好几个涉事官员,还将其兄弟子女流配,妻女籍没为奴。
陈沅岚得知此事,担心邺沛茗此举会引起大孚旧臣的不满,故而特意等她回来,劝她道:“你以礼法治国,又体恤百姓疾苦,特意大赦天下,减免百姓的赋税和徭役,可用刑却过重。你让言官畅所欲言而不加怪罪,可别人只是骂你窃国贼,你便杀之,又流放其兄弟,还将其妻女籍没为奴,这让天下人看了,不是要说你气量小吗?”
说着,却是想起了十几年前,宋家也是遭逢大难,若非她趁早逃了出来,怕也是躲不开这样的命运。
她心中略伤感。
邺沛茗忽而抚掌道:“明儿我让起居郎将你这话记下!”
“……”陈沅岚无语地看着她,好会儿才道,“记我的言语做甚?”
“当然是要让史书上有你的名字,史书上记录了我多少事,便也得记录你多少事!绝不能一笔带过!”邺沛茗郑重其事地道。
“我不在乎这些,倒是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陈沅岚抓着邺沛茗的衣袖,大有她不答话便不罢休的意思。
邺沛茗只好道:“我代孚而立,天下还有诸多不服的人,如朱长庆父子,他们背叛朱梁,投降了我,心里又何尝不是认为他们一样有机会登基为帝?若是任由说我是窃国贼的话流传出去,会动摇人心的。我必须得杀鸡儆猴。”
“可是他们的兄弟妻子并无过错,却也得受牵连吗?”
邺沛茗想了想,道:“明年大朝会,我再赦免她们。”
“为何得等大朝会?难道还差那四个月?”
“因为我不能朝令夕改,若是我立马便赦免了他们,其余人见了,岂非有样学样?”
陈沅岚见邺沛茗有分寸,便没有再劝。
翌日一早,大业殿的门刚打开,起居郎便轻车熟路地走了进去,朝邺沛茗和陈沅岚行了礼。邺沛茗让他记下她们昨夜的对话,起居郎道:“臣昨夜未听见官家和圣人之言,不能记在起居注上。”
“怎么的,你还想夜里听墙角?我让你记,你就记,否则日后夜班你来值守了。”邺沛茗道。
起居郎耿直地将她这话记在起居注上,邺沛茗白了他一眼,还是陈沅岚笑道:“他这是公事公办,这起居注还是莫要乱改,才能给后人还原一个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