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景山瞧了少年一眼,少年有些长得眉清目秀,可却能进入亲卫营,说明他还是有些能力的,甲胄下的身体想必也很健硕。
邺无双和邺硕拿着这把小弓在一旁玩得十分高兴,谭景山便分出心来与那少年谈话:“你怎么会做这样的小弓?”
从小弓的新旧程度来看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而且也不可能是少年见邺无双兴起了才临时自制的。
“小时候师父教的。”少年谈及往事,脸上挂了一丝笑容。
谭景山诧异,本以为是少年的爹教的,看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他稍微上了心:“你叫什么,可是新兵?”
少年闻言,便隐去了他柔弱的一面,恭敬道:“我叫李思洵,五月入的营!”
李思洵的出身很普通,不过小时候便天灾、人祸不断,他六岁那年他爹娘为了生活就将他送去给了村里的一个猎户当徒弟。说是当徒弟,其实就是当仆役,猎户不仅不要他们交钱,还给了他们一笔钱。
他的爹娘很快便带着自己的兄长、弟弟离开了,而他也随着猎户一起生活。猎户为人不错,他的妻子脾性也好,不过猎户没有儿女,他便像他们的半个儿子。
猎户教李思洵打猎的技巧,又在他身子稍微长开后带他进山,俩人联手倒也能打到不错的猎物。不过李思洵十四岁那年,也是建贞二年,猎户进山后便没能再出来,而猎户的妻子也在半年后就改嫁了。
李思洵孤零一人生活了大半年,看见邺沛茗招兵,便来报了名。本来他的年纪小,被排除在亲卫营之外的,可却因为他常年打猎而锻炼出来的力量和技巧,被相中而让他进了这儿。不过也因为他年纪小,并不敢编入太重要的都中,只是派来看守兵器库。
跟猎户生活的那些年,李思洵学了不少技艺,而那把小弓是他闲暇时按照猎户初次给他制造的小弓的记忆自制的。所以即使他用不着了,却一直都随身携带。
“既然这般珍贵,为何肯拿出来?”谭景山问。
李思洵眨巴着眼,在他的脸上还留着少年的懵懂,但他所经历的一切早已经洗刷了纯真,而更加成熟稳重。他道:“师父给我造的那把小弓早在小时候便没了,这不过是我闲暇时手痒,做的,不算珍贵。”
谭景山没说什么,他也不知道李思洵这么做是因为纯粹想满足两个小孩的好玩心,还是为了献媚。不过李思洵除了回答他问的问题便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提要求,他在李思洵的眼中也没看见什么野心和对权力的热忱,这让他对李思洵的印象好了一些。
不过,男人有野心和向上爬的想法也不是什么坏事,只要没那么多心眼和心计用在不该用的地方,还是值得培养的。
在营中耍了一圈的邺无双和邺硕有些累了,由亲卫抱着才回到帐中。他们很快便投入了邺沛茗和陈沅岚的怀抱中,连邺硕也难得兴致勃勃地跟邺沛茗、陈沅岚诉说他们今日做了些什么。
看着两个孩子玩得一身汗,但是情绪高涨,陈沅岚没能说出训斥他们的话来。倒是邺沛茗问:“既然这么好玩,那日后天天来可好?”
“好啊!”他们兴奋地应下。
陈沅岚嗔怪地看着邺沛茗,不知道她要如何收场。不过无需她担忧太久,到了晚上,邺无双便苦巴巴地说不想去军营了,连邺硕支吾了好一会儿也说出了自己不想去军营的想法。
陈沅岚诧异地问:“今日不还兴致勃勃的么,这一会儿的功夫怎么了?”
在陈沅岚再三盘问才知道,原来在营中他们玩了一圈,本来只是觉得有些累,可回来后才发现何止是累,浑身上下是又酸又痛。偏偏邺沛茗还让人准备跟他们在军营中吃的一样的食物,他们才忍不住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