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安帝今日精神头极好,谈完话宫门已经下钥,岚青便只得留宿宫内。有小太监先将他引去了翊坤宫。正殿挂着一幅已经泛黄的画作,画上的女人十分温婉,嘴角微微勾着,大方端坐。岚青躬身上了一炷香。这宫殿刚被修葺过,油漆都是新涂得,味道冲鼻,岚青负手站去殿外,抬头往夜空瞧了几遭。这宫内的夜色竟如此浓重,夜幕无星无月,只余了满目乌黑,与低沉。仿似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会被这四方宫墙内的无尽夜色所吞噬其中。?蔚缜近些日子实不愿意上朝,因着圣上总要留他。仿似年幼时完不成课业被先生留堂。成安帝再次留他时,百官瞧着他的眼神都不对了。蔚缜随着内侍一路往御书房走。心里惴惴难安,不知圣上又打起了何主意,蔚缜思来想去,觉着自己实在没有圣上可再惦记之事,心里的石头这才放了放。谁知刚入御书房,蔚缜还不待拱手行礼,成安帝便赐了座,上了茶,好一番寒暄。蔚缜坐不住了,终是道,“陛下留臣可是有何要事吩咐?”“倒无甚么大事,是桩喜事。前阵子听闻韶宁身子无碍,朕很是欢喜,便同皇后多了几句嘴,谁知皇后却上了心,想着韶宁曾与平安闹了些不悦,便欲给她指门婚事。朕也觉着甚好,蔚卿家觉得呢?”“……?”他觉得不好。蔚缜站起,拱手道,“小女这病,着实有些反复,前日传了信来,说是又病了。还是不劳皇后娘娘费心。”成安帝瞧出了蔚缜的推拒,敲了敲桌,“又反复了?近些日来,朕总是头痛不止,安王为朕寻了位江南名医,专治脑病,确有些奇效。朕明日便遣他前往宿州,给韶宁看看。”“这……”“若那神医瞧得韶宁无病,那爱卿便是欺君之罪。”“呃……”蔚缜只得使出了归京在宋府收到父亲信件时,林音一口茶水险些喷出。父亲在信中先是好生忏悔了一番自己实无法违逆圣意,对不住她,隐晦控诉了一遭对成安帝逼婚的不满,又好生分析了一通岚青的人品才识,最后才道圣旨已下,婚期将定,让她速回京去。书信写得酣畅淋漓,林音正逗着怀中的小猫儿,宋清许见她忍俊不禁的模样,“又是岚将军……啊不对,要叫王爷了,是穆王殿下写的?”岚青倒是许久未同她写信了,林音撇了撇嘴,“是父亲写来的。”“姨父写的……”宋清许凑上来,“写了甚么?”林音嘴角扬起抑制不住的笑意,“表姐,我要成婚了。”“同穆王爷?”宋清许说着愣了愣,然后眼眶蓄满泪,“呜呜呜,小表妹,我不想让你走。”宋清许越哭越厉害,林音只得把怀中的小猫放去一旁,顺着她的背,“我明日便去同姨母说,邀你去上京随我住一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