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死一般的沉寂,张妈妈的儿子媳妇也被惊醒,西屋的门被推开。张泉系着衣带,还未说话,便见母亲房门口站了一个姑娘,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黑暗中终是有几人走出,“回韶宁县主,我等奉将军之名,保护这宅子内的人与您的安危。”是岚青的人。林音心中缓了缓。“可是……出何事了?你们将军受伤了?”“属下不知,只是奉命行事。”林音沉下心静静想了想,对张妈妈道,“此处不安全了,你们收了东西随我走罢。”张妈妈小声说:“这……大公子的生父究竟是谁?”林音扶住她,“张妈妈知道得越少越好。”张妈妈打了个抖,抿抿发白的嘴唇,上下看了林音几眼,对张泉道,“简单收拾点东西,随这位姑娘走。”岚青派来的有十几人,暗中一道随着他们。张泉护着媳妇,问张妈妈,“娘,咱招惹谁了?”张妈妈捂着胸口,“莫问了。”?岚青回了州府内,这才解开衣衫,掏出药粉,撒在手臂的伤口上。伤口尤滴着血,岚青倒吸一口冷气。将纱布缠好后,他才想到了甚么。掏出那本从架阁库拿出的册子,翻开外封。内里的纸页已经泛黄。首页上赫然写着,三月朔日,广裕街岚府一子,名青。他抒口气,门外却有声响传来,有人叩了叩门。岚青将册子收好,打开门便看到沈睿正笑意朗朗的站在门外。“殿下还未睡?”“一个时辰前本王来过一遭,将军不在。瞅着这里亮起油灯,想是将军回了……”沈睿将手上的一封折子递来,“此是本王所拟的宿州知州与通判人选的册子,便麻烦岚将军呈于圣上。”“好……”岚青将册子接过,便欲回屋。沈睿却又问了句,“将军无事罢?”“殿下何来此问?”“闻着有些血腥,将军当真无事?”“晚间去张妈妈处,帮她杀了几只鸡,许是染了些味,殿下早些休息罢。”沈睿唇角勾起,“将军无事,本王便放心了。”?方影和岚青派来的精兵沿路一再确认并无人跟着,林音这才放了些心,将张妈妈安置在宋府院内,由梵影护着,那十几人又隐在了暗中。张妈妈的媳妇吓得厉害,林音想着她有孕,对她道,“嫂嫂放心,我活着一日,便会护你们一家平安。”折腾完了一遭,天已经蒙蒙亮。宋清许醒来便见小表妹又带了人回来。虽说是见怪不怪,但仍问了句,“小表妹,这又是谁啊?”林音将她扯去一旁,塞了些银票给她,道,“表姐,莫让咱们院里的丫鬟、下人往外胡说,你也莫去同张妈妈她们说话,便当看不见就好,他们平日里会好生在屋子里待着,不会出去。这些银子你好生打点下人,我还有事,得立刻出去一遭。”“小表妹……”宋清许扬扬手里的银票,便见林音扯了方影便往后门去了。宋清许只得喃喃了几声,“这院里本来也没多少下人,要不了这般多银票……小表妹天天在捣鼓些甚么呢……”宋清许看着林音跑走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林音看着天色,一路又往州府去。林音行至州府门口,沈睿迎面而来,见林音风风火火的架势,提醒道,“岚将军已经走了,本王刚送完他回来。”“走了?”林音一夜未睡,又跑了一路,不免有些胸闷,顺口气道,“殿下可否借我两匹马?”沈睿点头,吩咐下人去牵马,惊道,“韶宁妹妹会骑马?”“堂堂镇国大将军之女,殿下莫非以为我只会在家中绣花?”沈睿笑起,眉毛斜飞入鬓,“自然不是,妹妹不是还会看相?”“呃……”林音没心思同他话家常,下人将马牵来,林音将一匹交给方影,利落地翻身跨上去,“多谢殿下。”?林音许久未骑过马了,只觉得耳畔风猎猎而过,厉风吹得她脸庞生疼。岚青带着一队人,行得稍慢了些。林音仍策马追了个把时辰才堪堪追上,瞅着前方那队人马,林音大声唤道,“岚校尉!”岚青隐隐听得有人喊他,勒紧缰绳,回头便看得林音穿着件黑色披风,正策马扬鞭朝他而来。风将她的衣袍吹得鼓鼓的。岚青抬了抬手,“原地休整一下。”众将士挠挠头,还是听命的翻身下马,这才刚走一个时辰,咋个还需要休整了?林音翻身下马,太久不骑,腿侧磨得很,下马时也有痛感撕扯着,况一路骑得太猛,林音还未站定,便觉眼前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