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师的话,易寒星本来想和自己最熟悉的秦观宇一组,但是刚准备凑过去,就被程深一把揪住,将易寒星塞给了一个女同学:“你们俩一组。”“姐夫,你这有必要吗?到时候包扎伤员,我不还是要碰到男人的身体?”易寒星也是服了程深的男女大防意识。程深抬抬下巴:“那你碰别人和别人碰你能一样吗?”“行吧。”易寒星和秦观宇对视一眼,只当对方是兄弟没有其他想法的两人无所谓地分开了。说起程深是怎么和易寒星一起来当志愿者的,那就说来话长了。一开始的时候,寒星爹寒星娘是不愿意易寒星去当医疗护理人员的:“就算在靠近租界的位置,那也是战地医院,多危险啊!”易寒星却很坚持,并且难的没有反驳爹娘的话,而是心平气和地解释:“爹,娘,我知道三哥去了前线,大哥也去了更前线的战地医院做急救,你们担心我也有危险,觉得我们家已经有两个男人过去为国奉献了,我一个小女孩没必要去。”寒星说的正是寒星爹娘内心的想法:“既然你都知道,就不要过去冒险了。”“爹娘,先不说那里不算危险这一事实。”易寒星掏心掏肺地劝说:“我明白你们的担心,但是有些事情,就是要有人做的,凭什么别人的儿子女儿能做,你们的儿子女儿不能做呢?”眼看着爹娘要说话,易寒星连忙道:“你们先听我说。”“如果大家都觉得,打仗当兵的,那没人当兵,我们都是亡国奴,如果各个兵团都觉得没打到我的驻地就不用操心,那迟早会被逐个消灭,如果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所在的位置安全可以龟缩其中,那等到中国被全部占领之后,就没有安全的地方,包括租界。”易寒星说着:“我们能够有能力延缓中国沦陷的速度,就要尽一份力、发一份光,这样才能让中国站起来,让中国人都站起来。”“所以现在,在不危险的情况之下,我能够尽一份力,让那些愿意为国捐躯的伤员们能够收到更好的照顾,有更多康复的可能,我没有理由不去做。”易寒星最后说道:“何况,那些伤员当中可能就会有三哥,如果每个人都不去做,那谁去帮三哥以及那些和他一样上了前线的军人?”寒星爹娘沉默着还没有表示,程深就在一旁说道:“修容说的有道理,我可以和修容一起去帮忙!”“你可别在这里添乱,要是你出事了,爹娘老婆孩子怎么办?!”程老太太直接拍了程深一巴掌。“根据国际公约,红十字会的医院是免战区域,不会有事的。”程深说道:“而且我和修容一道,路上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本来我们就是结伴的”易寒星补充解释了一句。“那你就保证那些日本人遵守什么国际公约?”顿了一下,程老太太才说道。日本人确实不遵守,易寒星想着,但是现在欧洲的二战还没有开始,德日意联盟还没出现,日本人总是要给租界边上的红十字一些面子的:“有那些洋人在呢,日本人也要给面子。”最后,程深还是和易寒星一起到了红十字会的培训当中。第一天做好培训,第二天复习一遍,大家就开始了工作,程深被分去帮伤员处理身上的炸伤烧伤枪伤,而易寒星主要负责断手断脚的换药和包扎固定。等两人回去的时候,程深异常地沉默,见过伤员们状况的易寒星表示理解,只等着程深自我纾解心理的压力。回家之后,发现程深情绪不对的田修德将程深拉进了两人的房间,问道:“怎么了?是被骂了还是哪里没做好自责了?”程深哭笑不得地摇头:“你相公我是那么马虎的人吗?”“那还不笑笑?都吓到孩子了!”田修德立马说道。“我就是,心里难受。”程深抱了抱田修德:“修德你不知道,我今天换药的一个伤员,整个背上都是炸伤,但他这还不算严重的,我看到他的样子,还以为他才十三四岁,结果他说他都十七了,只是一直吃不饱才显得瘦小而已,他就是为了能吃饱饭能拿饷,所以去年一满十六就当了兵。”“我们一直自诩君子、良善之家,但是事实上是吃不饱的孩子们上前线,吃饱喝足长的高壮的有钱人们却跑到国外、跑进租界、跑去南京。”程深说着:“以前我们不过是看不到那些底层人,又或者说假装看不到罢了。”“我们家的佃租已经很低了,最起码我们的佃户还是能够吃饱的。”田修德安慰:“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们就这么大本事,干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好了,剩下的我们也不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