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柏言:“你说你这人,心眼儿小的和针眼似的!”“‘岑岑’最干燥,‘柏柏’最没有形状,‘言言’颜色最深,”宣兆同情地叹了一口气,“‘岑柏言’真是臭狗屎啊。”感慨就跛着脚扬长而去了。岑柏言气得牙痒痒,又担心宣兆摔着,骂骂咧咧地跟上去搀着他。回了家,岑柏言先去洗澡,出来看见宣兆正在和赛车游戏作斗争,他啼笑皆非:“需不需要场外指导啊?”宣兆给了他一个“滚”的眼神。岑柏言吹着口哨,坐到沙发上,翘着脚和陈威他们侃大山去了。几个人聊着聊着就说到年夜饭吃什么上了,陈威家去五星酒店过的,发了好几张气派的照片上来,王一“切”了一声,甩出一张餐桌照片:“全是我爹妈亲自料理的,牛不牛?”岑柏言撇嘴,发了他拍的年夜饭上去——一碗面,一碟菜心,一份蒸蛋。群聊瞬间沉默了。岑柏言自顾自炫耀:“我和你们说,贼好吃,我长这么大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年夜饭!”陈威问:“柏言,你家破产了?”岑柏言说:“滚!我家财万贯,幸福着呢!”说完扭头看了正在学漂移的宣兆一眼,突然无比满足,可不就是家财万贯嘛!“说起这个,我想起一件事儿,”王一突然说,“我家楼上那户不是一直没人吗?过年那天灯亮了,终于有人回来了。”“谁啊?这么神秘?”陈威问。“我也不知道,我妈叫我上去给人邻居拜个年,我上去就发现人又走了,”王一说,“不过我在窗户那边看见,刚好有个人从我们这栋楼走出去,拄着个黑拐杖,一瘸一拐的”“操!”陈威嚷嚷,“瘸子啊?不会是我小宣老师吧!”“你他妈别瞎逼|逼。”岑柏言嗤了一声。怎么会是宣兆呢?不可能是他。“你别说,还真挺像你那个小宣老师的,”王一嘀咕,“虽然我也没看见正脸,但确实很像啊,身形、发型啥的都一样”岑柏言敲打手机键盘的指尖一顿。出现在同一个小区、同样是左脚跛足、拄黑色拐棍的概率会有多大?龚叔不是住在那栋小区吗?宣兆很有可能去看他了,对,是这样的。宣兆好不容易过了一关,才松一口气,岑柏言坐到他身边,搂着他的脖子说:“厉害,奖励你亲一个!”宣兆笑着推开他。“对了,一直有个事儿想问你,”岑柏言摆弄着宣兆的手指头,状似不经意地问,“过年那天你怎么自个儿在家,是不是知道我要回来,特意等我呢?”“我去了一趟疗养院,陪我妈妈。”宣兆说。岑柏言问:“然后呢?”宣兆很自然地回答:“然后就回来了,不然我还能去哪儿?”岑柏言喉结上下一动,接着说:“咱家那地垫挺有意思的,一辆车载着那么大一棵树,怪抽象的,是什么意思,你给解释解释呗。”宣兆脸色微变。-------------------20%!关机“怎么突然问这个。”宣兆说。“随便问问,别人家地垫都是小猫小狗的,咱家这垫子还挺艺术,”岑柏言把宣兆搂在怀里晃了两下,“你挑的,你给我分析分析,我不懂艺术。”投影里是正在待机中的游戏场景,彩色光线闪烁着映照在宣兆脸上,衬得他脸颊白的近乎透明。花园小区,王一家楼上,五单元12号楼九层那户的门前,铺着一模一样的地垫——画面色调暗沉,破旧的四轮小车载着一棵无比粗壮的大树,天幕沉沉,隐约可见青灰色雷电。之后岑柏言上网查过,画这幅画的荷兰画家是位重度抑郁症患者,英年早逝,三十二岁跳楼自杀。一般人绝不会选这样荒诞、怪异又不吉利的画来作为家里的装饰,那么怎么会这么巧,他们家有,而宣兆出现过的花园小区里那户人家也有。宣兆没有立即回答,轻轻闭上了双眼。“怎么了?累了?”岑柏言亲了亲宣兆耳朵,“让你自个儿偷偷打游戏,明天不许打了。”“我七岁的时候出过一场车祸。”片刻后,宣兆突然说。岑柏言一顿:“嗯,我知道。”“那天下很大雨,我外公开的车,我妈妈和我坐在后面。”宣兆语气沉静,岑柏言却突然察觉到,他的肩膀正在微微发着抖——实际上他颤抖的频率极其微弱,但岑柏言却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被宣兆扯动的发紧。岑柏言立即板过宣兆的脸,紧张地盯着宣兆:“怎么了?难受了是不是,乖,不说了,咱们不想过去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