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听她如此感慨,想起了自己的遭遇,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的怅然,觉得与眼前人有着相同的心境。听闻林梦媛是来赏花的,两人正巧顺路便一道走,路上聊诗歌聊书画,竟是格外的融洽。玉琴有些着急,就算此人看着仪表堂堂谈吐不凡,但到底是个外男,若是被有心人瞧见,岂非坏了她们姑娘的名节。故而在到达下一个赏花点时,玉琴上前轻声的提醒林梦媛,“姑娘,咱们出来的久了,也该回去了,不然夫人该着急了。”林梦媛这才发觉两人说了这么久的话,竟感觉不到厌烦和时间的流逝,虽是意犹未尽,但玉琴提醒的对,她再不回去舅母该让人来寻了。便向他福了福身,柔声道:“今日多谢公子救了小女,敢问公子名讳,也好让家中长辈登门拜谢。”“在下姓景名宸,拜谢不敢当,还问姑娘贵姓。”“小女姓宋,家中排行第三。”“原来是宋三姑娘,景某失礼,若有机会下次我们再煮茶赏花。”林梦媛改名换姓,对外声称来投奔伯父的宋三姑娘,两人相互报了名讳,这才分了两路下山。只是林梦媛走到石阶时,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巧景宸也在看她,两人隔着石亭相望,只那一眼,林梦媛的心便乱了。匆匆的揽着玉琴的手,满面绯红的下了山。等到林梦媛的身影消失在石阶上,景宸身边的随从才上前恭敬的道:“公子,京中来消息了。”景宸点了点头随意的嗯了声,接过随从手中的信看完后,忆起方才女子的娇容,忍不住的道:“派人去宋家查查,我要知道有关她的一切。”林梦秋也不知道沈彻与老太妃说了什么,总之隔了两日周香筎再次登门,见到她眼眶就先红了。她拉的不及时,周香筎已经先一步的跪下,林梦秋这才知道,周家的人松口答应让她和离,而南阳王府不仅同意,还将她的嫁妆悉数奉还。这给足了周香筎的面子,就算她真的和离了,世人也都明白对不起她的人是沈少仪,而不是她德行有亏。周香筎心里明白,若非林梦秋为她说话,她是绝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和离,之后的路也能走的顺畅,故而今日上门拜谢,并将之前的赠银奉还。“嫂嫂待我有恩,今后嫂嫂若是有事,只要我周香筎能办到的,必将倾涌以报。”林梦秋知道自己不答应,她反而愧疚,故而没有说客套话,收回了东西笑着说好:“那我可是记下了,以后有事定不与阿筎客气。”周香筎果真破涕为笑,只要想到能离开这让她绝望的地方,脱离沈少仪妻子的身份,她便打心里的高兴。“而且这事,你该谢谢世子,是他开了口。”“是,阿筎也欠大哥一份恩情,还请嫂嫂代为转达我的谢意,定当衔草相报。”即便知道是沈彻帮了她,周香筎还是有些怕他,不是说世子不好,只是他的行事作风确实狠辣。可奇怪的是,明明所有人都怕世子,唯有看着娇弱的林梦秋不怕他,或许这便是天注定的姻缘,两人便是天生一对。“多谢嫂嫂,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唤嫂嫂了,待明日和离书到手,再相见,我该唤你声媛姐姐。”这句媛姐姐让林梦秋有些心虚,她不仅不是林梦媛,而且还比她小,现在反倒白白占了她的便宜。“我等着与妹妹再相见。”隔日,和离书顺利的到了周香筎的手中,她含着泪最后拜别了林梦秋,坐上了回家的马车。当马车远去,她掀开布帘回首看了一眼,南阳王府的匾额,从今往后,她终于能做回周香筎了。许是春末最是适合别离,过了没两日,沈少钦竟也来向她辞行。他是要回国子监了,准备参加今年的秋闱。这都快要一个月未曾见他,沈少钦看着神色憔悴的很,也无之前的朝气,他进屋时,正好林梦秋和沈彻都在。一个在看书,一个在逗狗,沈彻冷峻林梦秋绝艳,明明性子处事截然相反的两个人,相处着却格外的和谐。沈少钦刚进屋,就有种不小心打破了画卷的错觉,他眼里的光亮微微暗淡下去,手指也不安的理了理衣襟,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林梦秋不属于他。只是在知道那日身穿嫁衣与他拜堂的人,是她时,他还是忍不住的喝了酒,醉了一宿。他本就与她无缘,只想远远的看着她,直到他娘亲与二哥干出那样的事后,便是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是玷污,他已经配不上她了。“刻苦读书考取功名是好事,但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万事都有你大哥扛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