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我就不喝了,常总有什么事,我们可以摆到桌面上说。”关深坐在常治鹏对面,认真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其实也没什么具体的事情,就是想跟关深省长您单独坐坐,随便聊聊。”常治鹏边说还边招呼关深举杯。
“我一直有个事情挺好奇的,常总如果方便,可以跟我讲讲。”关深满怀期待地看着常治鹏。
“您客气了,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关于你接手永嘉公司地皮的事情,我想知道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关省长,我不懂您在说什么。”常治鹏手上拿着酒杯,目光盯着杯中犹如红宝石般透彻的液体,显得若有所思。
“陈望龙潜逃,让司瑞红她们这些股东钻了空子,联合起来打算做空永嘉公司,出售地皮套现,是最稳妥也是最安全的方法,这点毋庸置疑。”
关深语气平静,全程看着常治鹏:“但关键问题在于,她们这样做是否合法。”
“合法,当然合法了,大家合同上白纸黑字都清清楚楚写着呢,他们所有人的股份加起来,完全可以合理合法的来出售土地。”
“您要是不相信,可以让相关部门去查呀。”常治鹏控制不住地开始激动起来。
“谁都知道千云山上寸土寸金,既然他们的手续合同全部合理合法,为什么要以如此低廉的价格,转手给你们呢?难道你没有怀疑过吗?”
关深话里话外,就差直接告诉常治鹏,你好像被骗了。
岂料常治鹏不以为然地呵呵一笑:“您刚才也说了,陈望龙跑了,永嘉公司群龙无首,福海集团又跟他们第一时间做了切割。”
“可以说现在的永嘉公司,上上下下是一团糟的状态,他们哪有能力继续经营千云山,肯定要及时止损,把手上的土地变现才是最明智保本的做法。”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关深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隐含着多层意思。
常治鹏胜券在握式地笑起来:“关省长,有句话我知道可能以我的身份,跟您说有些不太合适,但今天这种场合,我又不吐不快。”
“没关系,身份这种东西,说白了,仅仅是为了我们方便服务老百姓而已,并没有大家理解得那么高高在上。”
“那好,有您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了。”常治鹏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关省长,您有没有发现,其实您一开始就是错的。”
“此话怎讲?”被别人指错,关深也不恼怒,而是虚心请教。
“早在您来华江之前,不管是温良也好,还是千云山也好,一直都在平衡发展当中,根本不曾出现过像您说的什么生态问题也好,违建问题也好。”
说着话,常治鹏还用力挥舞着右手:“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从来都是不存在的。”
“可是呢?在您来到华江做这个副省长以后,所有问题一下子就全出来了,现在大家每个人都是惶惶不可终日,永嘉公司更是直接因为这些事情,被搞破产了。”
“可能您还不知道,永嘉公司一直都是温良市的纳税大户,福海集团也跟市政府有着多方面的合作。”
“现在永嘉公司一出事,福海集团也深受影响,他们正在大幅缩减在原有项目当中的投资,甚至还终止了一批即将上马的市政项目合作。”
“对于温良市来讲,全都是真金白银的损失,不出所料的话,今年温良的GDP会直线下滑,想要超越往年,已经成为不可能的任务。”
“您知道郑天木书记还有市委市政府其他领导,在上面告了您多少状?”常治鹏为了说服关深,一时口无遮拦,竟然讲起郑天木的坏话。
“军兴省长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为政一方,理应造福百姓,致使一方经济发展,而不是来拆百姓的台,扼杀地方的经济命脉。”
说到这里,常治鹏大概是意识到言语越发不妥,便及时打住,给自己倒了半杯酒,再次一口气喝光。
“不好意思关省长,今天喝得有点多,说话不经大脑,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常治鹏放下酒杯,提前跟关深道歉。
关深听完以后,陷入短暂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