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杨之斌,关深接连喝了几口茶,才压下了心中的烦躁之意。见李宝春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踢了他一脚:“又有什么好笑的事情?是恋爱了还是失恋了?”
“主任,您的眼睛太毒了,怎么看出我又恋爱了?其实对我来说恋爱和失恋就和吃饭睡觉一样稀松平常,我是在想您的事情。县委里面一大堆事情就不用说了,乱成一锅粥了都,您居然还有心思一下子谈两个女友。”
“好吧,您是时间管理大师,能同时谈两个女友也是天赋异禀,可问题是,两个女友不但是姐妹,还都大有来历,您这就是不是玩火了,是一边走钢丝一边玩火。上面有飞机轰炸,下面是万丈悬崖,您还一边走一边玩,还能笑得出来,这本事,我是真心服气的。”
“瞎扯什么,我只和有风一个人谈恋爱,你别胡说八道毁我清白,听见没有?不对,是毁无雨清白。无雨是个好姑娘,单纯又善良,但她要是发起狠来,也很吓人的。”关深推了李宝春一掌,“这事儿,就在我们几个中间开个玩笑还成,千万别传到外面去,否则,无雨要是生气了,你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不会,不敢,不能。”李宝春对天发誓,“主任,我向老天爷保证不会在外面乱说一句话。我可不想被无雨姐在秋书记面前给我上眼药,我非得一辈子走不出普惠不可。”
关深不由想起了秋无雨微抿的嘴唇和笑起来月牙一般的眼睛,摇了摇头,过年还是不要见她了,省得多事。
两天后,在确认了韩猛已经畏罪潜逃后,普惠县委召开了中层以上干部会议,宣布了市委决定:免去韩猛党内外的一切职务,开除党籍,并建议普惠人大依法罢免他的副县长职务。
余一守也兼任了县人大主任,当即紧急召开了人大常委会议,经投票表决,罢免了韩猛的副县长职务,并提名张成为副县长人选。
获得了一致通过。
杨之斌并未有任何反对意见,非常配合余一守的人事调整。
韩猛外逃的消息在一系列的会议召开之后,终于瞒不住了,在县委大院以及整个普惠传得风风雨雨。
传言先是从韩猛为豪学公司开山铺路开始,慢慢就引到了杨之斌身上。再配合杨言豪在省城落网并不转移回普惠来看,杨之斌也有摆脱不了的干系。
在传言开始四处传播时,春节悄然来临了。杨之斌将会在铺天盖地的传言中,在儿子被捕韩猛外逃的惶恐中,度过有生以来最凄凉的一个年。
杨之斌如何过年,关深就不去操心了,他收拾好行李准备回省城时,刘日坚开车赶到了普惠,非要亲自送他回家。
关深想拒绝也来不及,刘日坚人都已经到了,还拉了满满一车年货。
“这么见外?”
关深原本是想约关得一起回石门过年,不想关得早早就回去了,他就想自己坐车回去算了。
“这不叫见外,关系近到一定程度,这都是应该应分的事情。”刘日坚指着车上的年货,“又不是全给你的,有给叔叔、婶子的,有给有风、无雨的,给你的,也就是一点点。”
好吧,关深没话说了,只好咳嗽一声:“路上让我开一会儿,好久没开车了,过过瘾。”
从普惠到省城,刚通高速不久,车还不多,而且还没有测速,关深一路狂奔,只用了两个来小时就到了石门。
刘日坚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惊叫一声:“天,我打个盹的工夫,你都开到了?太猛了吧?我还说我来开一半呢。”
关深就笑:“现在车少路况好,又没电子警察,不趁机撒个欢,等以后车多起来,又有限速的时候,再好的车也不能超过120公里。”
刘日坚的车是一辆奥迪A6,新车,车况好,关深愣出开出了宝马的感觉。不过也得佩服刘日坚的睡功,车速这么快,一路上关深接连超车变道,他居然睡得这么香。
“住家里?”关深发出了邀请。
“不了,我在石门也有办事处,在国际大厦也有常包房。住酒店方便。”刘日坚嘿嘿一笑,“不管干什么都方便。”
关深家在红军街3号院,是一处很安静的小区。小区不大,也不新,就是周围环境好,没有工厂和商场,掩映在无数大树之中,仿佛是与世隔绝的一处所在。
由于是老式小区,没有地下停车场,车只能停在楼下。
“一直忘了问你,日坚,你结婚没有?”关深看过刘日坚的身份证,今年他已经31岁了。
“结过,又离了,现在单身。”刘日坚想起了往事,摇了摇头,“她是我的初恋,家在武汉。我和她的事情,她父母坚决反对,主要是嫌我穷。当时我也确实一无所有,就是一个穷小子。不过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嫁给了我。”
“结婚后不久,她妈就提出让我在武汉买房,我想在北方发展,可以在京城、省城哪怕是单城买房,也不太想在武汉买房。她妈不同意,天天逼她。最后我们还是在她妈的逼迫下,离婚了。我发誓,一定要混出个人模狗样,让她妈后悔拆散我们。”
“现在确实也混出来了,可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刘日坚一脸伤心,“她在她妈的威逼下,已经嫁人了。那个人是个骗子,自称有多少钱,实际上是个穷光蛋,比当年的我还穷100倍,哈哈。她妈还想威胁她离婚,结果这个人不是个善茬,声称敢离婚就杀她全家,她妈就怕了,天天上门给女婿做饭。”
“人啊……”刘日坚忽然凄惨地笑了,“真特么贱!”
关深只好安慰刘日坚:“莫愁前路无红颜知己。”
“不用安慰我,深子,我早看开了。”刘日坚抬头一看,单元门口站着两个人,50多岁年纪,衣服普通但整洁干净,都戴了眼镜,花白头发,很有精气神,“是叔叔阿姨吧?挺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