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冉子昱在峰下站到瞭天明,露水打湿瞭肩头与发梢,望著远处缓缓升起的旭日撒开金光,为群山青翠铺点薄纱般的光,内心却是一片封存的死水,漏不进半点细微光芒。
他好像又回到瞭等待陵今游複活的那段时光。
愁闷,无望,又茫然。
忽而,一个声音将顿滞的思绪艰难地搅动起来,冉子昱目光逐渐对焦,缓缓清晰起来的视野中是上官静儿焦急的面容。
“阿朔!你马上跟我走!”
“怎的?”
一股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而当他随上官静儿快速赶至抚霞峰,在软禁陵今游的厢房外,看见同样神情严肃的苏见川时,这种预感便被一锤钉入瞭心髒之中,血肉模糊,剧痛无比。
那一刻,所有人都沉默地看著他走上来,行清子叹口气道:“子昱,是师父照看不周。”
他顺著行清子目光所指,望向房内靠墙、面窗的小桌,冉子昱还记得,前一夜,他便是由此将陵今游抱出去,带她去散心。
此时,窗户半开著,茂盛的夹竹桃探入好奇的枝叶,将小半面窗格遮去,粉白的花落在那封平整的书信上。
“子昱亲啓”四个娟秀圆润的字,让冉子昱一眼认出出自陵今游之手。
信封上还搁著陵今游即便洗澡也不舍得摘下的思铃镯。
冉子昱沉默地将信打开,寥寥两行字,他却看瞭足足一刻钟。
“我走瞭,别找我。”
落款也无。
可他知道,他的小猫,逃跑瞭。
057白水岩1
越过弥枝森所在的泣魂山继续南下,便至南疆腹地。此域民风淳朴,百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自给自足的生活已延续千年。
人们珍惜祖祖辈辈尽心建造的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因而少与外界沟通,守著自己的一方净土。
因而今日,小小的白水岩村寨外,一处茶摊上出现两个外乡人时,来往农作的居民便默默投来打量的目光,在茶摊中歇脚的几个本地人已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除却操一口本地话,南疆本地人的服饰很有特色,十分好认。
他们大多都穿深蓝或暗红的佈衣,红、黄、紫等彩线绘制各色花鸟草木等吉祥图案,且无论男女老少,银饰都必不可少,颇具异域风情。
这些世代久居深山、耕作田间的农人,天生养得肌肤黝黑发亮,耳上、脖间晃亮的银物件更衬得他们健硕淳朴,像一颗颗黑珍珠似的安藏于这灵动山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