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从二号病人的房间出来,走之前他给我倒了杯水。我不渴,就先把这杯水拿出来了。”商池用温柔的声音解释道,“我看你应该很久没喝水了,现在喝一些吧。”
三号病人没有动弹,他的目光一直在商池手中的水杯上转悠,然后瞟着自己放水杯的地方,忽得问道:“水杯是不是少了一个?”
商池没有跟着转头去看,而是注视着三号病人脸上的神情,淡定地回答道:“我没注意。”
这个副本只规定了病人不可以和医生说谎,可从来没说过医生不能对病人说谎。
三号病人还在犹豫,小声地自己和自己讨论起来,试图回忆起自己房间里杯子的数量,但是这些人格似乎都记不得自己的杯子到底有几个。
商池冷眼看着他们小声而激动地吵架,然后问道:“你们不想喝这杯水吗?不用担心,我没有放什么,这是从二号病人的房间里拿出来的。”
三号病人却没有因为这句解释感到安心,硬邦邦地回答了一句:“我不想喝。”
他说完,就警惕地看着商池,应该是在担心商池接着问他为什么不想喝。
但是商池没有继续问下去,三号病人拒绝喝水的行为就已经是种回答了,他在担心水里加了什么。二号病人虽然试图一直在表示自己是个好人,他回到村子给村民带了一些外面用的药,但药也不止有用来治病的。
商池抬头确认了一下时间,接着站了起来,和三号病人道别。然后他在三号病人怀疑的眼神中,平静地走出了门外,转身准备关上门。
墙上的时钟在转动着最后一圈,这也是最后一个商池没有尝试在接近到点时间离开的房间了。
一号病人是里面有人拉门,二号病人没有任何动静,也许是没有能被他发现的动静,四号病人是房间内部变黑,五号病人是一声枪响。
那么三号病人呢?
商池看着时钟,最后默数着倒计时关上了门。关门的刹那,他听见了一声落地的重响,和含糊的挣扎声,像是里面有人挣扎着从床上摔下来了。
是发生了什么?
接着,门被彻底关上了,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商池对着关上的门思索着,每次时间即将到达他离开的时间的时候,房间内似乎都会发生一些变化,除去二号病人和四号病人不能确定,其他三个病人都像是落入了什么危险中。
所以,这个时钟的时间很有可能就代表着房间主人的死亡时间。
就算不是死亡时间,也一定是某种重要节点时间。一号病人的危险来自于藏在房间里的狼,三号病人的这个人格不能确定危险来源,但像是某种恶疾……不,三号病人身体里不止一个人格,每个人发生的事都不同,还不能确定。
而五号病人房间内的那声枪响,让商池联想到了自称猎人的四号病人,猎人和枪自然是能关联上的。但四号病人的时钟比五号病人还要早。如果时钟真的代表死亡时间,那已经死去的四号病人不可能有杀死五号病人的能力。
还是谁拿走了四号病人的那把枪?如果一定还有没有发现的线索。
商池没有继续试图整理出一个逻辑,毕竟线索不够,只靠猜测还不够。
他打开了四号病人房间的门,四号病人依然坐在桌子前喝酒,和之前一样没有注意到商池的到来。
商池走到他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扫了一圈桌子上的空酒瓶,和上次是一样的数量,连位置都一样。巧合可做不到这些,而四号病人都醉成了这个样子,也不像是会精心把酒瓶摆到特定位置的人。所以这些房间不过是把这些人死亡前的半个小时反复重复而已。
“饶医生你来了?”四号病人醉眼朦胧地看着商池,准备站起来倒杯酒。
商池没有拒绝他倒酒的行为,看着四号病人拿着个空酒瓶往杯子里倒酒,然后他问道:“你上次说你杀了一匹狼,是怎么做到的?”
四号病人立刻变得兴奋了起来,他站起来醉醺醺地挥舞着自己胳膊:“它当时闯进我房间,就这样,我当时就拿着凳子,这么,给了它一下!然后又这样来了几次,它就直接死了,血溅得老高,根本没法整理。”
四号病人一边絮絮叨叨地夸耀着自己当时的英勇,一边手臂不断往下挥动,来回走着给商池进行着演示着自己当时打死狼的过程。
商池看着四号病人手臂挥舞的方向,开口问道:“那狼长得什么样?”
“这么大一张嘴,黑乎乎的,声音呜哇呜哇的,站起来要抓我,我手上还被抓了几下。那狼看着倒是挺吓人的,但就是个花架子。”四号病人得意洋洋地描述着他看到的那匹狼。
商池略微皱眉,从四号病人手臂挥舞的方向外加他微微弯曲的腰来看,当时那匹狼的位置应该比四号病人要低很多,甚至是趴在地上的。而且四号病人说那匹狼只抓了他几下手,然后就被他用凳子砸死了。这听起来怎么也不像是狼,更像是个毫无威胁的存在,比如说——无力反抗的人。
但是四号病人描述那匹狼的时候,确实是描述了一个怪物的形象,他没法说假话,所以说的一定是他认为的真相……
商池的目光滑过那些酒瓶,忽然开口问道:“当时你也喝酒了吗?”
四号病人有些茫然地打了个酒嗝,不知道为啥商池问起了这个:“……就喝了点。”
酒精……房间里的狼……站起来一人高……商池心中有了个猜测,然后他问了一个问题:“你妻子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