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紫丞扶回房间的路上,帝台迷迷糊糊地想著。
他在朦朦胧胧间感觉到有人替他熏洗服侍他睡下,又有一双柔柔软软的唇在嘴上掠过,而后那人起身欲走。
帝台忽有些恐慌起来,惊起抓住紫丞衣袖,酒醉后用力过大,竟将紫丞一下子摔到床上压在他身上。
他被这一压压得酒意稍减,凝目望去,却见得紫丞趴在身上笑得一脸玩味,素白手指挽起一缕银发,轻轻亲吻著。
“想要麽?”
波光潋滟的眸,湿亮润泽的唇,还有扑在面上的湿润温暖的呼吸,帝台口干舌燥起来,一翻身反将紫丞压在身下,将舌探入对方口中。
这一吻吻得近似要翻江倒海。
然后,他温柔地拉开紫丞探入小衣的手,甩甩昏昏沈沈的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伤还没好,当本神君是禽兽麽?现在睡觉!”
紫丞讶然,却见得帝台一副“怎样?本神君很体贴吧”的模样,也不知是该感动还是该骂他不解风情,一时间只觉哭笑不得。
“既然如此,在下就告辞了。”
“不要!”帝台小孩似的死死压住他,决计不让开。
烂醉的帝台异常缠人,纵使紫丞磨破了嘴皮,也说不动他。
把他留在这欲火焚身究竟算是个什麽事儿?紫丞苦笑,无奈问道:“楼兄到底缘何如此?”
帝台沈默一下,不再用双臂支撑身体,顺势倒在紫丞耳畔。
“本神君怕了,怕不能把你牢牢抓住,让你又跑了,又怕这就是梦,不能这样抱著你,一觉醒来,又只有我一个。”
这样麽?这样的天神帝台,还是初遇时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帝台麽?
紫丞不知心中到底是什麽滋味,只能用尽可能温柔笃定的语气说道:“我在,帝台,从此之后,就算你恨了我,我也一直都在。”
“帝台,我紫丞此生可负尽天下人,却绝不会再负你!”
帝台得了承诺心下安然,到底是不胜酒力,不多时便沈沈睡去。
紫丞紧紧搂著他,直到两人的呼吸心跳在黑暗室内渐渐和到一起。
我可负尽天下人,却绝然不会负你。
我可欺尽天下人,却也居然不愿瞒你。
可……为何,至清至浊,我们竟是如此命运?
他搂著他,以挽住最后一缕夕阳的姿态。
注:五行学说,木是东方,属青色;火是南方,属赤色;土是中央,属黄色;金是西方,属白色;水是北方,属黑色。
最早的黄帝,碰见过一条十余丈长,几米粗的大蚯蚓,还有一支蝼蛄;蚯蚓和蝼蛄属土,所以黄帝是土德;而大禹曾经在郊外碰到过青龙,青是木色,木又克土,所以夏朝就是木德;而取代了夏朝的是商朝,赶上过山上冒出来银子的好事,故而商属金;金克木,於是商就是金德;到了周代的时候,周王曾经看到过好大好大一个火流星在宫殿上空盘旋一周,变成无数的火鸦,是火,火克金,周自然就是火德了。
——以上解说引自《五德玄奇——历数中国历代王朝的德性》,作者马伯庸,祥瑞御免。
依由掩了门,涨红着脸静悄悄退了出去,走了十余步,才忽而醒悟过来。
“帝台,原来你、你、你……又不是我的错,为什么我要偷偷溜走!”
高亢女音直冲云霄,不知惊起多少蜂儿鹊儿莺儿。
帝台愣愣听着依由魔音贯耳,连外套也顾不得穿,掀起被子直冲出去,忙不迭向依由解释:“男人婆,事情不是这样,只是本神君昨天喝醉了弹琴的送我回来……”
依由想要笑得似往昔般豪迈,却只能挤出冷笑:“然后就酒后乱性了?好了好了,我自然明白,放心,我不会对师傅多说什么。”这话一说完,她已不愿多呆,甩开帝台径自去了。
帝台一头雾水,回到屋里看见紫丞正坐在床上似笑非笑地瞧着他,“怎么?神君大人怜香惜玉,此刻舍不得了?”
帝台叹息一声,开始穿戴起来,“她是个不错的女孩,早让她知道自然是好的,可……你也用不着用这种方式……”他见紫丞面色不快,不由有些委屈,“弹琴的,你当我是为谁?天界好这口的算不得多,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你我神魔有别,黄帝动不了我,本神君是在怕给你惹上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