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是端本宫的掌事太监怀恩?”怀恩听的在心里撇撇嘴,心想你又不是没见过我,何必多此一问。可是她这一路吃了不少苦头,早就学乖了,忙低下头,乖乖道:“正是小人。”她刚答完,便听座上的严若海冷森森的道:“听说当时陪殿下囚禁在南宫的,就是你这个奴才?”“是,是小人。”“每日送西南宫的皆是这新鲜的食材,南宫之中只有你和殿下两人。每日饭食,可是你做与殿下吃的?”怀恩磨磨牙,有种不好的预感。可她总不能当着这位刑部尚书大人说,每日是她吃殿下做的饭。只怕她这一说出口,这满嘴的牙都要被他的笏板打掉了。只得应了一声:“是小人将每日膳食做好,呈给殿下。”她刚说完边听那惊堂木又响了一声:“大胆刁奴!可是你在殿下饭食中下毒?说!你究竟是受命于谁?还不从实招来!”怀恩觉得像是被人猛敲了一记闷棍,大声辩道:“小人冤枉!小人待殿下的忠心日月可鉴!怎么会给殿下投毒还请大人明察,还小人一个公道。”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刑部尚书言若海冷笑道:“大胆刁奴,还敢嘴硬,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宫中当时只有你和殿下两人,不是你投的毒还能是谁?莫非真要本官请上刑具,你才肯从实招来。”怀恩要被气笑了,当堂刑部尚书审人,连证据都不拿,直接便要逼人认罪。只是这些话她不敢说出口,她刚欲张口辩驳,却猛然醒悟。那毒是殿下自己下的呀,按理说这刑部尚书是朝中要员,殿下不会不知会他,如今为何他非要逼着自己认下这桩罪?她突然想起来,前几日殿下是有些苦闷。似是预先选好的栽赃人选被灭了口,背突然一阵一阵的发冷。原来如此,只怕这几日这些文臣正焦头烂额,能找出新的栽赃人选,怕苦寻无果,便将主意打在了她头上,又趁着殿下如今在病中,便私自把她掳来,这是要逼着她认罪呢!怀恩磕了个头:“那毒是谁下的,大人心中比我清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当日南宫中细节,要不然还是亲自前去问殿下吧。小人清清白白,没有什么可认的。”不料那言若海听了却并不怒,只问她:“你是受郑贵妃指使,在殿下的饭食里投毒,是也不是?”“大人便是这般办案的?”怀恩再也压不住脾气,抬起头来怒视严若海,“大人每日在文化殿讲学,皆教诲殿下要持身守正,公正严明!原来大人自己便是这般持身守正,公正严明的!”怀恩在刑房中扫视了一圈儿,这刑房中只有一个狱卒,一个书记官,还有这言若海以及自己。只怕这并不是什么正式的堂审,怪不得敢这般嚣张,连证据都不成就逼着自己认罪。严若海听了倒也不恼,他毕竟是见过风浪的:“好个牙尖嘴利的刁奴,本官如何自不必你去评判!听说往日殿下极其看重你,待你恩重如山,本官说的可对?”怀恩定定看着他并不答话。严若海还见她此时是个清明的,不再与她兜圈子了。“殿下往日待你那般好,你也要有个回报殿下的时候,不是吗?身为奴才为主子分忧,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怀恩见他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眼下是愈看着严若海俞觉得奸恶,气性一上来,咬牙切齿道:“恕难从命!殿下是君子,一定不会让奴才做这种这种行径!”言若海见眼下这奴才还糊涂,以为还在殿下的庇护之中,他倒是也不挑明。这些不重要,他要的是这个奴才认下这个罪证。“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怀恩脾气上来了,不禁鼻子有些发酸。想往日自己里也算是个油滑的人,只是这一年里被朱辞远宠的脾气是越发大了,是半点都忍不下的。心一横,只随着自己的脾性狠道:“奴才从未投毒,更未受人指使!大人问奴才一百次,奴才也是这么个答法。就算到了文武百官面前,就是到了太后陛下面前!奴才也是这么个答法!”严若海见她这般嘴硬,他还第一次见奴才这般嚣张,当真是被殿下宠的无法无天了!下次讲学时他定要同殿下训诫两句。这般想着,朝那狱卒一挥手,“呈上来。”狱卒领命下去了,书记官倒是凑到言若海耳边说:“大人,殿下吩咐过,这奴才可能要呈堂面圣供述,不让动刑。”严若海摆摆手,那是殿下怕这奴才身上流了伤痕,日后授以昭德宫把柄,被人说成屈打成招。殿下风光霁月,哪里懂得这审讯的腌臜。咱们自有的是法子,让这奴才身上不留伤痕。却也能撬开他这张嘴。本官自有分寸,你不必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