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的郁乐穿着套格纹睡衣,抱着枕头站在铁栏栅门前,下巴靠在枕头上,眼睛困得半睁不睁,似在思索。五官深邃,整个人在灯光的笼罩下,像被渡了层光晕。
乌九九觉得这双眼睛睁开的话,肯定是琥珀色的。
韩菂夺过手机,看了眼屏幕,脸上是乌九九从没见过的柔意,他低低笑了声,“一位故人。他爸有一半法国血统,妈妈是国人。”乌九九诧异地盯着韩菂的脸,眼睛瞪得很大,半晌说了句你了解蛮清楚的嘛。
韩菂难得耸了耸肩,脸上的柔意在手机被放回口袋时脸挥,径直走向蜷缩在地哆嗦呜咽的肥胖男人。
他没注意到段起思在听到他说“故人”两字时,眼中稍纵即逝的黯然神色。而段起思则更加没注意到乌九九的视线在他跟韩菂之间逡巡了一圈才收回。
韩菂居高临下地藐视着脚边的男人,看着男人手慢慢靠近他脚时,眸底闪过一抹厉色,紧接着“啊”一声惨叫响起,惊动了林中冬眠的鸟禽,轰地呼啦啦飞起。
韩菂收回脚,睨了眼男人皮肉绽开的手背,低笑了声,笑声虽轻却在屋内回响,笑音比屋外的积雪还冰冷渗人。肥胖男费力地擡起脸,脸上青红交加,分不出一块好皮肤,他哆嗦着讲:“韩哥,我错了我错了,请原谅我……”
一声“哦”响起,紧接着一道阴影罩住他,韩菂凛冬寒冰般的嗓音离他头不远,他不敢看,急忙低下头,身体抖得更兇。
“你知道你错在哪了吗?”
男人愕然,脑子宕机,心说他也想知道呀。
韩菂用手点了点男人那只被他碾得皮肉破开的手,平静说了句,“我这人有很严重的强迫症。”
男人不解地擡头。
“另一只手伸出来。”一直沉默的段起思冷声道。
肥胖男不清楚韩菂的脾性,但对段起思还是有点了解,他这句话是在暗示他想活命就老实配合。
男人颤颤巍巍地伸出另一只没受伤的手,心里头暗呼自己是怎麽招惹到韩菂这个变态的。
“啊——”
“不专心。”韩菂冷冷讲了句,“嫌命太长?”肥胖男闻言不要命地摇头。
韩菂叹了口气,段起思跟他久了,韩菂的一举一动,他都能猜到个八九。韩菂这声叹气是表示今天的游戏结束了,他又陷入了无聊的状态。
“林大山,”肥胖男人擡起头望向段起思,眼里感激意味盈溢而出,但段起思视若不见,“如果你不想你女儿没命的话,就识相点,警方问你,那些该讲那些不该讲,你应该清楚。”
林大山握紧不断冒出血珠的手,颤巍巍地点头,“是我自己无意点开广告,财迷心窍逼人合作,我明白的。”
段起思瞟了一眼,擡脚準备让打手将林大山送回家顺便废了那个被他打的废物打手。
“段哥……我能不坐牢吗……您……”林大山在段起思的凝视下吞回后半句“你会有办法的吧”。
韩菂手托着下巴,看着前方这出戏,顿感有戏,起身几步走到林大山,蹲下来,看到他抖得更厉害,笑了声说我不做杀人犯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