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往下一瞥,一侧嘴角笑意若隐若现,将破碎的公仔递过去,低声吼了声,“拿着!”徐婷婷身体不由得颤了下,不敢接,嘴里边喃喃,“不一样,我养得好好的,她要什麽,我就给什麽。”
郁乐冷哼了声,将公仔硬塞过去,冷声道:“屁话,她都见不到自己的父母,怎麽好?她跟这公仔一样,迟早…已经变得七零八落了。”他手指了指她怀里的黑白公仔。
徐婷婷眼珠子木讷地往下移,看到了怀里残缺不全的公仔,忽然想起她带走顾渺渺时,她手上就抱着这只公仔,一模一样,早上她还看到顾渺渺抱着在吃早餐。
她站起来那刻,伸手去拉郁乐时,余白都要疯了,但发现郁乐比他更疯,甚至比徐婷婷还疯。
郁乐俯视着徐婷婷,偷偷扣住她的手腕,看到她瞳底的惶恐,慌乱,无措时,他眼中的兴奋差点藏不住。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知道她在那?对吧?这公仔是她的呀,她七零八落了,因为你。”如果余白有心思琢磨郁乐的声线,就会发现此时他的声音跟海妖无异,蛊惑水手跳下去跟她在一起。
徐婷婷哭着,挣扎着,眼泪混着鼻涕,眼神涣散地望着对面青年,崩溃大喊,“我没这样做,她好好的,在小屋呆的好好的。”
“哪里的小屋?”郁乐对她的崩溃置若罔闻,凑近到她耳边,低声问她。
徐婷婷眼神有片刻的清明,但下一瞬又听到了那道低沉的声音,她又进入混沌的状态,变得有问必答,“游乐场的废弃鬼屋,东西都搬走了,没人到那的,很安全的。”她眼神空洞,嘴里念念有词地保证,“我把那些道具都搬走了,她不会怕的,不会逃的。”
好了,知道了,睡吧。
郁乐甩了甩发痛的手,冷眼看了一眼昏迷过去的女人,在余白及身后一衆匆匆赶来的警察的发怔中,丢下一句:你们善后。
“欢迎再次光临”
郁乐踩着这声机械的迎宾声走出便利店,擡头望了下夜空,在路人的侧目下撑开了伞。
最近的天气似乎调了个闹钟,一到下班时间就下起了雪。郁乐听着旁边路过的人拿着手机跟话筒那边的人小声抱怨着。
“主要是烦呗,跟拉肚子似的,时不时来一阵。”
郁乐嘴角不自觉地牵了牵,心说这比喻实在有点让人感觉不适,但对方下一句就让他敛回了笑意。
“我看到有人撑伞,这点破小雪,矫情,还撑个伞。”
郁乐嘴角抽搐,望着那道匆忙的背影,咬的牙根发痒,直到背后传来一声小声的“喵”。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将背包拉到换到前面背着,又拉开拉链,顿时一颗毛绒绒的又圆乎乎的寻着光芒探出头,与低头的郁乐目光撞个正着。
“不打伞了。”郁乐低喃着,接着撇撇嘴,“免得大家都觉得我们娇气。”
“喵~~~”
“你缩回来,要坐公交了,司机看到你会不让我们上车的。”小猫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又似乎没懂,又将头探出来。郁乐叹了声,将它的头小心翼翼地按回去,拉上拉链,抱着书包,托着猫咪的双脚,往公交站狂奔。
——
元菘拐弯将车开进家门前的车道时,远远的就看到郁乐跟张伯在郁宅门口僵持。他定睛一看,还看到一只黑猫,被郁乐抱着。
“少爷,真不能养啊。”张伯苦口婆心地劝说,这是他讲了一堆养猫的坏处又第五次讲到这句话,都要将嘴皮子说破了,奈何对面的人一点听进去的迹象都没。
“为什麽?”郁乐低低吼道,“这是我家,我想养什麽就养什麽。”
张伯听到这句话丝毫不怵,甚至郁乐讲出他只是他家仆人,甚至下人,他都不在意。一是知道郁乐从没将他当仆人过,不然也不会从小到大都张伯张伯地喊他,回国后也只要他来陪他。二是他真不能让郁乐养猫,因为他家少爷好像没发现自己又起疹子了。
“你把猫给我吧。”张伯刚伸出手,郁乐立马连包带猫的往后退一步,双眼警惕地盯着他。
张伯叹了口气,保持着伸出手的姿势,语气稍急了起来,“我拿回我家养,行了吧,管它吃饱喝足,天天睡大觉。”
“那是你养,不是我养。”
张伯语塞,心说还真的是。
“那将他养在院子里。”
郁乐迟疑地看了下院子,张伯喜欢花草,但冬天一到,院子也是寂寥一片,现在还披着一层薄薄的雪渣子。他瞪着他,瞳底闪烁着不可思议,“你让它风吹雨打。”
张伯闻言,一张老脸涨的通红,心说这无论如何劝,郁乐都想把猫抱进家里,如果能养在卧室,他会更开心。
“少爷——”张伯拉长了音调,紧接着中气十足地吼出声:“你过敏啊,你猫毛过敏啊,你忘了吗?”难道是药吃多了导致的健忘?但不至于,脖子的红疹子都长出来了,正常人都会觉得痒呀。
郁乐被他这麽一吼,还真的觉得周身有点痒,擡手一看,手背也起了疹子,他忍不住地挠了挠脖子,语气烦躁,“我吃抗过敏就行。”
张伯冷哼了声,心说你还真自己当成了药罐子什麽都往肚子灌。
“我养呗。”元菘走近,不用想都知道眼前上演着怎样的戏码。
“滚——”
“好呀。”
张伯眼睛登时一亮,趁郁乐还在炸毛没晃过神的功夫,眼疾手快地抱过猫,丝毫不理会黑猫因为他行为而应激地嚎叫,一把将它塞到元菘手里,下一刻,拉起郁乐的手肘就往屋内走,“少爷,听话,先吃药再看猫,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