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黄超觉得元菘的眼神好像穿过镜片,似利箭般钉在他的眼睛上,他止不住踉跄了半步,“老板,我…我先去忙了。”
“等下,帮我拿个白煮蛋。刚煮好的那种。”黄超不敢多加猜测,应了声好慌慌张张跑厨房找鸡蛋去了。
好看个毛啊。
元菘瘫在沙发上,一手拿着镜子,一手拿着鸡蛋热敷左眼的熊猫圈。伸出指尖碰了碰冒血珠的位置,顿时痛得龇牙咧嘴,一把摔下镜子,拿起手机。
靠,还拉黑他了。
拉开抽屉拿出里面另一台手机,那边刚传来一声冷漠的“喂”。
“破相了,破相了。郁乐,你特麽的下手真狠。”
对方沉默了一下。
【隔了一晚上才处理伤口,说明不严重。】
【另外,没什麽事,别联系我。除非你想跟我讲清楚为什麽会知道我在山上。】
“嘟嘟~”声响起。
元菘哑然,软绵绵地瘫在沙发上。讲清楚?怎麽可能讲清楚!重新拿起手机,翻开拨打记录,手指像是火花般,恨不得将键盘给摁出火苗来。
手机震动了下,郁乐拿起看了眼。
余白无奈地叹了口气,心说大哥你现在是在出外勤,不是在过家家。不仅他这麽想,就连坐在天台边的中年妇女也这麽想,她急急地问:“谁的信息,你现在是在劝我别跳楼。”
郁乐低着头,嗯了声,眉心微拧,看着那则短信:【那我问你八年前为何不回信息,这八年去哪了,有那麽难回答吗?好一句无话可说!我只不过问了你两次,就被你踹了一拳,郁知乐,你是不是太双标了。】
细白修长的食指长按信息内容,弹跳出“删除複制”,郁乐迟疑了下,点了“删除”,紧接着关机,将手机往旁边一放,动作一气呵成。
他扭头看向旁边的妇女,冷漠道:“你根本没想死。”
女人闻言腾地站起身,手指发抖地指着他,似乎被戳穿了谎言般,嘴里念念有词“我想死,我跳给你看。”余白在后面见状都慌了,往走前几步就被女人嚎喊不许再靠近,余白嘴上一直喊着“好好好”,眼睛瞥向同样坐在窗台边的郁乐。
要命啊,他怎麽觉得郁乐的背影比这女嫌疑人还决绝。声若蚊蝇又委委屈屈地喊了声“郁乐”,直到对方扭过头来,看到他冷漠的眼神,余白不知怎的顿时全身松懈了下来,呼呼地喘着气。
郁乐始终冷漠的状态逼得女人又重新坐了回去,这个青年好看又冷漠,她想以自杀威慑旁人的心思都少了几分,挪着屁股靠近,即使她竭力隐藏不安的情绪,但还是从她的颤抖的声音里听出来了,“刚刚,是谁发信息给你?”
郁乐哦了声,撇了撇嘴,扭头看她,跟她解释:“被你藏起来那小孩的父母呀。说找到小孩被你藏哪了。”
女人看着郁乐脸上的笑意,神情突地狰狞了起来,紧接着又安静下去,她夸张地笑了,说:“找不到的,找不到的。”
她知道青年还在看着她,所以她不愿意再多说其他的。本来她就不想死的,只不过突然来了警察说要抓她,因为她偷了别人家的小孩。怎麽可能呢,她怎麽可能做这种事,那是小孩愿意跟她走,愿意跟她一起生活呀。
“怎麽不可能呢。”郁乐看着她,看她笑容戛然而止,又说:“你不仅不想死,也不会伤害那些孩子。”
女人倏地扭过头来,双眼警惕地瞪着郁乐,“你什麽意思?”想要继续开口就被打断。只见青年当着她的面跟她身后的警察要了一份文件,她好奇正要凑近,下一秒文件就被郁乐拿开。
余白真搞不懂眼前还在上演哑剧的两人,认命地给张禹明发信息。没一会,那边就回複他了,内容看得他差点想吐血。
【郁小乐跟你一起?你还让他去交涉?你想重新从实习做起吗?我在附近,我现在过去。】余白拿着手机,欲哭无泪,心说又不是他要求的,郁乐他上赶着要凑热闹。
不知又被出卖的郁乐翻开文件,念念有词,“徐婷婷,是你,对吧,”女人点了点头,郁乐接着念,“三年前离婚,小孩抚养权归于明,也就是你前夫,对吧?”
女人咬牙点点头,“那臭混蛋,带着小孩跑了。法院说每月可以让我见小孩一次,那混蛋就只让我看过小孩一次,就带小孩消失了。”
郁乐合上文件,反正里面的信息他早看过了,现在目前重要的是跟徐婷婷的交涉,要让她说出小孩的下落,“所以你抱走顾渺渺,包括之前被你抱到家里的其他孩子,是因为想自己孩子,对吧?”
徐婷婷眼眶通红,迟疑地点点头。
“那些女人全都不配当妈妈!”徐婷婷眼神突地变得兇狠,指甲抠着青苔石板,咬着牙盯着虚空,“小孩那麽可爱,她们怎麽可以打他们!”
郁乐扭头看着她,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徐婷婷站在人群外,落寞地看着小孩牵着父母的手,蹦蹦跳跳的,跟父母讲这一天里遇到的趣事。
“你前夫带着小孩离开了,你有去法院申诉吗?”他问她,一转眼就看到徐婷婷的瞪大眼睛望着他,郁乐叹了口气,又问:“你联系过你前夫,他不让你见?”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徐婷婷前夫可能是抓着了她精神状态不稳定的借口。
徐婷婷摇摇头,委屈道:“联系过,但孩子被他教坏了,说我是神经病。”
果然。
“但你觉得自己没病?”顿了下,改口,“还是你觉得自己的病情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