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杂乱的房间里,没有开灯,唯有的灯光便是电脑桌上那台开着的电脑,通过微弱的蓝光能看到泡面桶随意丢在茶几上,地板也堆放着一些吃完的未吃完的零食包装袋。
以及,沙发的一团隆起,细看,能看到两层外套一层毛毯之下有细微的起伏,明显是个人在睡觉。
茶几上的手机又震动了几下,但沙发上的人对此只是又翻了个身。
终于在夜色降临,从楼下传来电视播着晚间新闻的声音,手机在震动了两下后,从沙发上伸出一只手,睡意朦胧的人“喂”了声。
“请问是夏唤先生吗?”
男子皱紧眉头,唔了声,也不给对方说话的声音,“就是你一直电话过来的吗,是吧?”睡觉前喝了酒,含着的浓痰终于寻着了宣洩之口,男子一口唾沫呸在地上,伸手抹了把脸,“老子没钱,不买保险!不买车!更不买房!”
“请问认识苏烟女士吗?”对方冷静自持的声音让男子的浑浊的思绪逐渐清朗,“苏烟?哦……她是我女朋友。”脸上的表情从懵逼变成势在必得,“怎麽,你又是她哪位姐妹?告诉她,如果她想回来,想要我原谅——就得低头跟我认错……”
话音被对方不留情打断,“夏先生,我们这里是警局。”
夏唤丝毫不慌,正要说“你们是要玩什麽把戏吗?我不会上当的……”,下一秒就听到对方平静地讲:“苏烟女士的尸体,需要你过来确认下。另外,我们也通知了苏烟女士的父母,他们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警察同志……你,你是在开玩笑吧?”
对方还是一贯的冷静,“夏先生,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人死不能複生,请节哀。”沉默了半会,“我们是在中午接到报案的,有人在河边发现一具女尸,我们经过身份信息确认,确认死者是苏烟,所以这才联系上你。”
夏唤深吸一口气,在原地踱步,几天没洗的头发经过他又抓又挠后,更像是一个鸡窝,他颤着手打字:
【爸,苏烟死了。】
顿了会,又再发一条,【爸,我、我是不是做错了?】
信息发过去时,铁门突地传来“砰——砰——”重响,夏唤手机吓得“啪嗒”掉在地,紧接着一道几近尖利的声音传了进来。
“苏烟——”拍门声还在继续,“开门——”
“夏唤,老娘告诉你,你要是敢打苏烟,我把你废了。”
夏唤双手抱头,眼泪混着鼻涕糊了一张脸,手机亮了下,他仿佛看到急救丸似的扑近。
【死了就死了,反正她也配不上咱家。这下你正好可以跟我给你安排的女孩结婚了。】
夏唤看了这条信息,神色一松,起身拍了拍衣服,走去厨房洗了手,将头发往后一抹,才悠哉哉地往门口走。
061他,长了一张学渣的脸
“本市第一起,全国第三起。”张禹明看了一圈同僚,手中的笔无意识的敲着案宗本,接着补充,“作案手法一样,心髒被一刀毙命。”
他捏了捏眉心,继续说道:“伤口长度大概五厘米,初步鑒定是西瓜刀。”他给肖青荣使了下眼色,投映在墙上的照片,霎地出现三张惨白的脸,“尸体发现地点都是河边。”
“现在有几个疑点,需要大家共同讨论一下。”张禹明挠了挠下巴,接着说:“第一,兇手的作案动机是什麽?第二,又是连环兇手?第三,存在买兇杀人疑点吗?第四,目标有什麽共同点?”
话音刚落,会议室内霎时讨论声一片。
张禹明低头翻看着孔小栾一早送来的初步尸检报告,就是不够书面化而已,一边分神留意部下的讨论。
少顷,人群中有人咳了声,紧接着怯生生的声音传来,他擡眼望过去,是古冕,转正一年,前阵子还吼过他。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想听听她案件的看法,“说吧。”
古冕站起来,咳了声,双手往两侧一摆,“这是我们三人的讨论出来的。首先先说共同点,三位受害者受害之前都跟家人吵过架,独自在外,心理防线弱,容易上当受骗。”
话音刚落,古冕就听到对面几人哗然一声。张禹明拍了拍桌子,示意其他人安静,让她继续讲。
“是连环兇案,因为作案手法一样,处理方式都是往河道抛尸。”古冕说到这停顿了下,声音迟疑,“动机嘛……不知道,能知道案子也快破了。”霎时,室内响起一片抽气声,没想到古冕初生牛犊不怕虎,又在老虎头上拔胡子。
张禹明倒不在意她说什麽,只是问她关于第三点怎麽看?古冕偏头思虑了会,大声道:“我认为是买兇杀人。原因三位死者可是在三个不同的城市,彼此之间相隔五六百公里。”
她说完往张禹明那边偷偷瞅了眼,发现对方还是低着头看着手里的资料,室内一时也安静得针落可闻。
半晌后“啪”的一声脆响,所有人正襟危坐,张禹明巡视了所有人的表情一圈,托腮食指点着会议桌,“其他人呢?”
于是古冕对面的以李铭为代表的举手,忐忑地讲:“队、队长,我们几个人的讨论也跟古冕她们的结论大差不差……”
张禹明打断他,“那不同在哪?”
“古冕说死者因为跟家人吵架,独自在外,心理防线弱,这点我们五人不认同,”李铭避开张禹明炯炯的眼神,咽了咽口唾沫,“大部分人在激烈争吵后,很长一段时间是处于一点就着的心理状态。”
他偷偷打量了张禹明的表情,但实在看不出任何有用的面部信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讲:“而且且不说女死者苏烟,就论两位男死者,站在男性的角度来看,吵架后的男性战斗力不会低到被人任由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