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酒总算露出了如花般娇豔的笑靥,分明就美得万物都难以比拟,不论什麽都无法折损半分。
她珍重地捧起和歌子的脸,冰凉的唇吻上额,鼻尖,脸颊,缱绻又温柔,似要吻遍她全身每一处。
圣女大人做了最周密详尽的计划,什麽时间出逃、哪一天会经过哪处、如何避开追兵、从何处得到假身份,全都提前算好……明明是万无一失的。
可她们还是被找到了,金辛港的岸边,水中的和歌子看见神酒眼里的光一瞬熄灭了。最初她还不解其意,后来她才知道,神酒早在那时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很简单的答案,神明不允。
可出逃的前夜,她们也曾畅想过以后的婚仪的。神酒不用再着圣女的白裳,想怎麽穿就怎麽穿;或许主婚的并不一定是人,山间有灵性的动物也可以……
……
而现在将要为和歌子主婚的是神酒。
外边几位师父的祝婚歌越唱调子越歪。风再度拂起帘子,隐约看到旁边的轿子里,未纪戴着帷帽的模样。
同和歌子一起在轿内的今氏侍者提醒道:&ldo;大人,您也该一同唱祝婚歌的,别忘了念新娘子的名字。&rdo;
街边的轿辇已经消失不见,正如和歌子心里深深埋藏的遗憾。
她释然一笑,轻轻地唱起祝婚歌来。现在到哪一节了?
&ldo;我心不动摇,恋卿到终老……&rdo;
&ldo;神酒。&rdo;
神罚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即便今氏包揽了大部分婚仪需要操心的活儿,也还有很多事情等待和歌子来处理。
她每隔几天便入宫教习太女练武,下午则看今氏送来的信,以保所有安排都万无一失。
这期间林霖出任务去了,直到她成婚前一日,才匆匆赶回来送婚。小师妹红肿双眼,像是哭过,问她:&ldo;时至今日,你还没有把中毒的事告诉其他师父吗?&rdo;
和歌子顿了一顿:&ldo;我给他们留了信……&rdo;
&ldo;死&rdo;字将林霖的情绪刺激得更加低沉,她依旧接受不了师姐即将离开这个事实,垂头便咬牙转身走了,撞上不明所以的卡萝尔,还以为她俩吵架了。
那夜队友们作为她的&ldo;长辈&rdo;睡在外头,和歌子睡在里间,阖上眼许久翻来覆去却总是没有睡意。她索性睁开眼睛去看天空,却什麽也没看到。
无星无月,再漆黑不过的夜。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麽。天一亮,她就要被几位师父擡着去今家迎人,把未纪接到她们二人的新家里。那座庄园是今氏送的,宽敞极了,她去瞧过,布置得十分妥当。
具体如何装潢也是今氏把关的,和歌子只决定了自己的那间寝房。也多亏了神酒旧年逼着她练字作画,她才能够将西园寺家圣女的住处完整画下来,交给工匠去做。
距离毒发的三月之期已不剩几天,犹如一把悬在头上的剑,不知何时会落下。她可以随时赴死,却也有个私心,想死在熟悉的床上。
和歌子就这样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捱到了天明。卡萝尔给她打了盆水梳洗:&ldo;动作快点,思若等会就来。&rdo;
雇佣兵平时哪里有打扮的机会,只有在这麽隆重的日子才能稍作妆点。
卡萝尔跃跃欲试,却差点把和歌子的脸弄成猴屁股,只好沮丧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