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伯母:“没议成?”五伯母点头。七伯母:“为何?以谢依的身份,什么亲议不成?”五伯母摇头,表示不知道。七伯母:“难道谢依一直念着那郎君,不愿嫁人?”五伯母:“或许罢。”七伯母:“那郎君对谢依是个什么意思?”五伯母:“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我又怎么会知道。”七伯母猜测:“我觉得那郎君十有八九也喜欢谢依,谢依这样高傲的人,哪会闷头撞上去,若不是那郎君也属意她,谢依不会对他心心念念,拖到现在还未嫁。”五伯母瞥司马妍,没说话。七伯母又问:“那郎君可有婚配?”五伯母又瞥了司马妍一眼:“……有。”七伯母一惊,拔高音量:“何时?”五伯母再瞥一眼司马妍:“……前不久。”七伯母似是极好奇,又问:“前不久是何时?”五伯母:“……就是前不久,几个月前。”又瞥司马妍。她们说话声不大,但也不小,司马妍听得一清二楚,五伯母动作又太过明显,猜不到都难。不过谢依和王珩议亲的事她早就知道,还亲眼见过王珩拒绝谢依的场面,此刻听到她们议论,身为当事人之一,她有点尴尬。七伯母好似眼盲,完全没有注意到五伯母抽风般的眼神,也没从那眼神中得到任何讯息,接着问:“那郎君是谁?”五伯母:“……是名满建康的俊才。”七伯母:“能与谢郎相比?”五伯母:“能。”说到这,指向已经很明确了。七伯母:“此事我从未听闻,你是如何知道的?”五伯母踌躇了一会,然后像是压抑不住跟人八卦之心,往七伯母那靠了靠,音量却没低:“……前不久那郎君父亲跟人喝酒说漏嘴传开的。那郎君父亲提起这事,语气还得意得很呢。”七伯母:“那是当然,多少人抢着要谢依当儿媳妇,就算没成,也够让他嘚瑟一辈子。”若说听到前头,还有微小的可能是她们仅仅在聊八卦,听到后面,司马妍确定她们不安好心。她们想让她误会王珩跟谢依曾两情相悦,只是迫于一些不知道的原因,没娶谢依,以至于谢依迟迟未嫁,一心念着王珩。还让她以为王胤之不满意她,才会在醉酒后提起谢依。五伯母和七伯母说完,觉得差不多,该说的都说了,于是继续专心看谢依表演,期间还不断夸赞谢依琴技高超。卢氏回来后,五伯母又开始活跃,她转头对司马妍说:“阿妍啊,听闻你要跟阿珩去江州。”司马妍:“我留在建康。”五伯母惊道:“阿珩要在那留好些年呢,你们才新婚就要分开了。”司马妍:“我偶尔会去江州住上些时日。”五伯母音量压低:“那你得注意了,虽说阿珩从前不近女色,但男人开了荤总归是不一样了,这一去江州,见不到你,不定就在江州养上好些个姬妾。你看阿珩那好友谢广,走哪都带着美姬,说不定阿珩被他影响了……”司马妍微笑打断:“多谢伯母好意,我会注意。”五伯母:“我就是心直口快,憋不住话,忍不住提醒你几句,所谓忠言逆耳,你不要讨厌我就好。”司马妍没说话。五伯母又跟卢氏聊起来:“卢夫人,最近叔弟怎么一直闷在府里,不出去交游?”卢氏:“……他最近身子不大好。”其实是跟人喝酒把谢依跟王珩议过亲的事说出去,被族长责令一个月不许出门,不许喝酒。五伯母:“可有找医工瞧过?”卢氏:“瞧了,医工说他是夜里着了寒,没有大碍,休养段时日便好。”五伯母:“人年纪一大也该收心了,夜里着了点寒就闹得出不了门,都是年轻时损了太多精气害的,你要多劝劝他,别总跟一些……”说着顿了下,“出去,没得把身子搞垮了。”卢氏呐呐应是。五伯母就像是个苍蝇,嗡嗡嗡地又跟司马妍说:“阿珩还年轻,可别学他父亲那样,你身为他的妻子,要懂得在适当的时候规劝他,人一直好下去难,坏起来却是极容易的。”说得仿佛王珩下一刻就变成个到处寻花问柳,荒唐浪荡的人。司马妍明白,她就是想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王胤之是什么样,王珩迟早会是什么样,只是现在没暴露出来而已。至于为什么说起谢广,目的同上,身边的朋友是什么样,自己就会变成什么样,所以姬妾美人是一定会养的,以前不养只是没尝到里头的好处。她既然不怀好意,司马妍也不会有好态度,冷淡道:“感念伯母能替我着想,然这是我的家事,就不劳伯母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