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妍了解到王胤之风流成性,或许是因为这个,卢氏将自己满腔怨恨,发泄到王珩身上。紧张的气氛中,王珩淡淡道:“自己去领罚。”青衣低着头,应了声“是”便下去。司马妍觉得,或许因为身边的人对他都是恭恭敬敬的,他的性子才会这么疏淡,怪不得以前跟他相处总有种疏离感。没有被人亲近过,就不会亲近人。司马妍道:“袖子都破了,快去换身衣裳罢。”等王珩把衣裳换下来,司马妍想叫人拿走扔了。王珩却说:“你给我缝缝。”司马妍:“我?”王珩:“嗯。”他认真的么?司马妍:“我缝不好。”王珩:“没有关系。”司马妍拿着手里的衣裳,犹豫了下,既然他都说了,就试试罢,缝衣服也是妻子的义务。几天后,她拿出试试看的成果,没有惊喜,补丁歪歪扭扭仿佛蚯蚓,显眼而丑。司马妍无奈道:“扔了罢。”王珩拎起衣裳,仔细看了看:“为何要扔,补得挺好。”司马妍:“……”他可真捧场。“不用安慰我,扔了罢。”可千万别因为怕伤她的心,穿这样的衣服出去,会丢脸的。王珩:“阿妍日子平淡地过去。王珩在宫里随侍小皇帝,司马妍在院里学刺绣,时不时以请教绣工的名义找卢氏,卢氏委婉地提过可以请个绣娘来教,司马妍说太麻烦,卢氏就随她了,一教一学,两人的关系渐渐融洽。但生活并不总是一帆风顺,偶尔会颠簸一下,某日早晨,送别王珩,司马妍开始绣花。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侍婢进来说:“夫人不好了,阿青冲撞了二郎,现在被罚跪在外面。”“带我过去。”司马妍扔掉刺绣,起身出屋,青衣、绿绮等人跟上。路上,司马妍问:“二郎是谁?”侍婢答:“郎主的从兄,名唤王凡之。”王凡之是王简之之子,幼时,父亲为陵昌太守,掌握兵权,琅琊王氏通过他,在江州有一定势力和声望,母亲为河东裴氏嫡女,是以他这房在族中地位很高。王凡之少聪慧,学业精,得到先生和伯叔们的交相称赞。若没有王珩,他接下来的人生轨迹会是在成年之后离开建康,到江州——他父亲王简之那锻炼若干年,接任父亲的职位。王珩的出现,将他的轨迹引偏了。王珩不仅抢了他的风头,还鸠占鹊巢,被族长派去担任王简之的参军。王族长想得江州之心昭然若揭,因此派王珩过去的用意就十分明显了——他对王珩寄予厚望,认为他更能帮助琅琊王氏夺得江州。此举简直就是在□□裸地昭告众人,王凡之不如王珩。对此,王凡之一直心有不甘。后来,王珩不负众望,借着北狄皇族内乱,带兵加入亥水之战,因为加入战局的时机掌握得极好,加上他智计过人,不费多少兵力,就乘着大势赢下亥水之战,有了大胜的功劳,王简之得以升任江州刺史。得到江州,王族长扬眉吐气,走哪,脸上都如沐春风般和煦。王凡之每每看到族长的表情,都郁结不已,那表情仿佛在对他说:幸好派了王珩去江州!若是派王凡之去,便没有这样的成果!王凡之好长一段时间饭都吃不下,觉得所有人都拿他和王珩比,都觉得他不行!都在背地里嘲笑他!王凡之都不想上朝了,他的官职是耻辱的象征。——族长派王珩到江州以后,同时给王凡之在建康找了个官职。他的人生轨迹从江州偏到了建康,幼时学的太公兵法,孙子兵法,吴子兵法毫无用处,现在天天操心农作物,因为他任的是——大司农。族长当时语重心长地跟他说:“所谓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我便把立国之本交予你了。”得了罢,王凡之心想,你肯定在想,总算把王凡之安排好了,这样他就不会去江州干扰王珩了!想想就生气。前段时间,在府里碰见宁昭长公主,王凡之回忆以往种种,特别是一桩让他和王珩成为死敌的事,怒气达到顶峰。他早就想报复王珩,奈何王珩这人太无懈可击,他找不到机会,好在王珩娶妻了,可算找着突破口。得知司马妍有个名叫阿青的侍女,每日早晨都会外出采花,送去竹轩居,王凡之就等在阿青的必经之路上,迎面撞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