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要我说这不是你的错,我原谅你吗?”谢怀章摇头,神情有愧疚也有忧愁:“我是请求你,请求你原谅我……”蜡烛在这寂静的夜晚发出“噼啪”的声响,但屋内的两人谁都注意,容辞看着他充满着血丝的双眼,终究还是转过身去:“你走吧……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这个时候谢怀章怎么敢轻易离开,他上前一步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搂在怀里:“阿颜,我们不是在一起了么?怎么可以这样就放手?你说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怎么做才能让你放下这件事?”容辞眼里浮现出水光,却用力将他推开,忍不住激动起来:“我本来已经要放下了,差一点就可以忘记了!”她的声音不可抑制的带上了哽咽:“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你告诉我,这让我如何忘记,如何放下?!”谢怀章重新拉住她,哑着嗓音到:“你别这样,冷静一点……”将他的手臂甩开,容辞忍下哭腔,语气生硬:“你在这里我冷静不了!要是没有你本来一切都好——我自然会冷静!”她的话比刀锋还要锐利,几乎是在否认两人之间这么长时间的感情,谢怀章终于知道母亲所说过的,心脏好像被撕裂一样的痛苦是什么滋味,原来什么刀伤剑伤,被贬北地,永绝子嗣都不能与这时候相提并论。但谢怀章经历的事情多了,到底比生母更加坚韧,他生生的忍住这种痛,仍在试图转圜:“你想想圆圆,看在孩子的份上……”“别跟我提孩子!”不提圆圆还好,一提他容辞整个人都本能的进入了一种防范的状态,立即高声呵斥。圆圆的小床离这里不过几步远,他睡得熟,却在此时被母亲骤然放高的声音猛地惊醒,吓得他抽泣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呼唤母亲。孩子的哭声让容辞有一瞬间的动容,她的身体微动,可却硬生生的忍住没做出任何反应,就这样在圆圆的哭声中执拗的与他对峙。谢怀章看了一眼圆圆的方向,低叹道:“他是我们的孩子……”“怎么?你还指望我能爱屋及乌么?”容辞睁大了双眼拼命不让泪水溢出来,说出了此生最残忍的一句话:“我说过不想让我对圆圆的爱变质,所以……你不要提他了,你可知,这世上不只有爱屋及乌,也有恨屋及乌!”这话中冷漠又不祥的意味让谢怀章如遭雷击,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决绝的女子:“你……”容辞并没有半分退缩,说出这句话时与他对视的那种神态都没有丝毫改变,只有抑制不住的滑落下来的一滴眼泪隐约能透露她的真实心情。“我说到做到,你现在就走!”圆圆长久等不到母亲的安抚,已经从抽泣变为了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那声音不要说父母,就是陌生人听了都会心生不忍,容辞却无动于衷,只是逼视着谢怀章,让他不得不后退。谢怀章还想说什么,但最终也在儿子的那足以让人心碎的哭声中败下阵来,他又望了容辞一眼,最后只得带着满心的低落退出门去。容辞站在原地,眼看着他走出去,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还来不及擦拭就飞快的跑到圆圆床前把他抱起来。她的眼泪啪嗒啪嗒滴下来,怎么也止不住,一边拍一边哽咽着声音哄圆圆:“……圆圆不哭了,是娘的错,不哭了……”圆圆哭得脸都花了才终于等到了母亲,慢慢抽抽搭搭的停下来:“圆圆害怕,娘亲抱抱……”“娘亲抱着呢,”容辞手忙脚乱的想将孩子脸上的泪擦去,却发现怎么也擦不干净,这才发现这源源不断的泪水不是圆圆的,而是从自己的眼中流出滴落在孩子脸上的。她怔怔停下手,看着圆圆仰着小脑袋,手也往上挣,最终轻拍在母亲脸上,笨拙的给她拭泪:“娘亲也不哭,圆圆抱抱!”容辞心酸的难以附加,紧紧地抱住孩子,哭得泣不成声————恨屋及乌?若是上一世,甚至刚刚重生时她都能做到。可是这十几年的孤苦后悔,十个月的辛苦孕育作者有话要说将近两年的日夜哺育,这孩子己经是她血肉相连的一部分,她怎么还能狠得下心肠恨屋及乌?这又与生挖她的血肉心肝有何区别?这是很早之前就定好的剧情,可最近我总忍不住想写的甜一点,还在思考能不能像之前一样,男主费心哄一哄女主就释怀。但是考虑了好久,还是不能说服自己为了甜而忽略逻辑和人设。我怎么设想女主都不可能轻易原谅,虽然她经历了一世之后已经尽力在忘却,但这件事实在太严重了,对女人,特别是对一个古代女人而言,这种耻辱真的是再严重不过,几乎与杀人无异。本来没人提这事儿,她可以为了孩子选择淡忘,但在那个人就这样站在自己面前时,她怎么可能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更何况他还是自己刚刚还你侬我侬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