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亮道:「肾损伤,做了部分肾切除。」
这没什麽好隐瞒的,白西月本身就是外科医生,看输液用药就能猜出是什麽情况。
白西月皱眉。
胸腹部的锐器伤,其实是很危险的,伤到内髒或者大血管,都有生命危险。
所以说梁承很幸运,犯罪嫌疑人那一刀,完美避开了要害。
她就比较倒霉了。
惯常站在手术台上给别人动刀的人,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摘了部分肾髒。
白西月轻轻嗯了一声。
最近几年,医闹的情况已经屡见不鲜。
白西月也曾经想过,如果自己遇到要打人的患者,她会怎麽办。
万万没想到,自己经历的这个更厉害,拳打脚踢都升级了,直接动用了兇器。
她现在想想,当时那女人显然是有备而来,所以拔刀捅人,才那麽一气呵成,没有犹豫。
刘长亮又嘱咐几句,贴心地把空间让给了小两口。
抢救室很快就只剩下季连城和白西月。
季连城这下忍不住了,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看了她几秒钟,低头趴在了床边。
白西月的手还被他握着,他也不敢用力,但白西月看见他的肩头在颤抖。
这男人哭了。
白西月的心瞬间揪成一团。
在医院,她见惯了生死,看多了各种各样的意外伤害和疾病痛苦,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哪怕肾髒被切除了一部分,但相比普通人来说,她的接受能力是要高一些的。
可她见不得季连城难过。
我没事
「老公……」她轻声叫他。
季连城沉沉嗯了一声。
没擡头,鼻音很重。
白西月挣开他的手,去摸他的头:「你看看我啊。」
季连城抹去脸上的泪,重新把她的手握住,擡起脸看她。
「我没事,」她笑着说:「部分肾髒切除不算什麽的,就算整个肾拿掉了,还有另外一个……」
「别说了。」季连城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别说话了,主任说让你多休息。」
「我是医生,我知道……」
「乖。」季连城收回手,勉强笑了笑:「哪里不舒服再告诉我。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那……你不许哭。」白西月看着他,舍不得眨眼:「我真的没事,这不算什麽大手术……」
越听她这麽说,季连城心里越难受。
他情愿自己身上挨十刀,二十刀,也不舍得白西月受一点点伤。
白西月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受伤的是季连城……
不,不能想。
只是想想,白西月就觉得自己受不了。
其实,疼痛袭来,让她受不住晕倒之前,白西月脑子里只有一个名字:季连城。
现在想起来,她突然一阵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