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白西月生父那件事,在东县闹得很大。
东县是个小县城,民风淳朴,别说杀人了,就是偷只鸡,在当时都能引起公愤。那地方也不大,有点什麽事很快就传得满城风雨。
当初王瑞珍夫妻当机立断,离开了东县,可那个故事却留了下来。稍微上了点年纪的东县人,没有一个不知道的。
王瑞珍最近都在为这件事犯愁:「那你说怎麽办?告诉月月吗?我真的不想……」
季连城也不想。
可当务之急,是先安老人的心。
王瑞珍焦虑急躁,情绪不稳定,白西月都看在眼里,季连城也担心,怕她会因为这件事,心理负担过重,病倒了就麻烦了。
他忙道:「妈,这件事,我来想办法。您别着急,退一万步说,最坏的结局,不过是月月知道了这件事。以月月的脾性,您觉得,她会因为这个,和您疏远吗?」
王瑞珍摇头:「我担心的,从来不是这个。」
其实,季连城也不担心这个。
知道王瑞珍不是亲生母亲,会和她有隔阂?
或者离开王瑞珍去找她自己的亲生母亲?
白西月压根就不是这种人。
两人担心的,是白西月知道实情以后,心理上接受不了。
任谁活了快三十年,突然被告知爹妈不是亲的,真正的亲爹是被枪毙了的死刑犯,亲妈不知所蹤——都会受不了吧?
季连城道:「我知道您担心什麽。您放心,我会一直陪着她。我也相信月月很快就能调整过来,不会去在意那些东西。」
希望是美好的,可说到底,两个人还是不希望白西月知道真相。
晚上白西月回了家,王瑞珍做了三菜一汤,吃饭的时候,白西月道:「妈,我联系了傅尧,他说首都来了个老中医在省立坐诊,正好他也认识,到时候我带您过去看看。」
王瑞珍眉头一皱:「我没病,带我看医生干什麽?」
白西月道:「谁说您有病了?现在的人啊,多数都是亚健康状态,就是让人家给你号号脉,看看有没有什麽需要调理的地方。中医嘛,说白了和养生差不多,而且现在都讲究治未病,未雨绸缪嘛。」
「不去。」王瑞珍态度强硬:「好好的,我给自己找那个不痛快干什麽。」
「您这话说的。再说,你这几天胃口不好,睡眠质量也不行,这叫好好的?我都跟人家说好了,明天下午两点,我回来接你。」
王瑞珍撂了筷子:「你这孩子是不是故意气我?」
她说着起身,去客厅拿了手机。
白西月问她:「吃饭呢,你拿手机干什麽?」
「给连城打电话。」王瑞珍看她一眼:「让他赶紧把你接走,免得我看着心烦。」
白西月忙上前抢手机:「您怎麽这样啊。」
王瑞珍已经把号码拨出去了,争抢中,不知道谁碰到了免提。
季连城的声音响起来:「妈?」
白西月抢先开口:「没事,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