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如此,代代如此。
而陈仵作观江瑟瑟容貌,察其言行举止,非是普通人家所出,可若她出身名门,家人又如何会允她行此卑贱之事?
转念一想,她一个仵作却能与当朝郡王说上话,且言语间不卑不亢,行事上亦不吐不茹,想来定是凭此长技深得王爷赏识,因而在对江瑟瑟心生佩服之余,又不免对裴霁舟生出好感来。
一个不介意身份门第,愿为人才折腰者,定也是个胸襟广阔之人。
“麻烦取个碟子过来。”正入神间,陈仵作忽听江瑟瑟喊了他一声。
他赶紧从案上拿了个巴掌大的瓷碟过来,接着江瑟瑟便用镊子从死者胃里取出了还未完全消化的残食。
那味道又刺鼻得让人发呕,陈仵作从业这麽些年,也从未闻过到如此令人恶心的秽物。
“这两人究竟吃了什麽东西,这麽臭!”陈仵作一边捂着鼻子,一边端着碟子到光亮处察看。
江瑟瑟淡然得不像个正常人,就连陈仵作也不禁发出了此疑问。
江瑟瑟微笑回道:“臭是自然的,但我还能忍住。要不,您出去偷偷气再进来?”
陈仵作心想哪能被一个女娃娃给比了下去,说什麽也要留下来,可当江瑟瑟剖开第二具尸体时,他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陈仵作推开窗户将头抻出去深吸了一口气,才得以缓过来。
从死者胃中取出了残物,江瑟瑟顺便又将死者的髒器检查了一遍,五髒肿大且有出血点,亦符合中毒之状。
尸体上呈现出来的线索仅有这麽多,江瑟瑟便将心思放在了从死者胃中取出来的残食之上。
“能麻烦您帮忙缝合一下尸体吗?”江瑟瑟回头问陈仵作。
“姑娘客气了。”陈仵作道,“能帮上忙是小人的荣幸。”
说着,陈仵作便开始缝合起了尸体,之后他又将尸体仔细擦拭了一遍,确保死者能够干干净净地下葬。
“哎呀,怎麽流了这麽多血!”
听到陈仵作的惊呼声,江瑟瑟转身一看,见死者耳中淌出了一大滩血,包括死者的眼角,也有一股黑色血泪流出,瞬间就染红了死者的面部,无形间增添一抹令人生怵的诡异。
“看来,还真是冤死的啊!”陈仵作叹道。
江瑟瑟倒不信这些诡说,但那一大滩血倒是让她确信死者定然不是死于毒蕈这麽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