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别白费口舌了,这人已经彻底没救了。”程辉道,“下官之前想了不少的法子,为他们的生计出谋划策,有的人确实因为家境的原因被迫露宿街头,但在府衙的帮助下,重新过上了安稳日子,也有不少像他这样的懒汉,一丝气力也不愿意出,下官也是没法子了,所以才没管他们的。”
裴霁舟抱着手,冷眼瞧着李斯,“那你可曾看见行迹可疑之人出现在附近?”
李斯摇头道:“没有。草民也是偶然路过那里,周围并无他人出现,若有的话,草民也不敢捡钱啊。”
程辉又道:“王爷,此人之话不可全信,您办了这麽多案子应该知道,没有哪个罪犯不说自己是冤枉的,依下官看,此人供词前后矛盾,实是狡猾至极,当上酷刑,就不信他不吐露实言。”
“大人,草民真是冤枉的,您别我上刑成吗?”李斯慌道。
三人并未理会他的讨饶,沉默了一瞬后,江瑟瑟道:“何不把当初指证李斯杀人的证人找来再问一问?”
裴霁舟点头同意,程辉立刻派刘充将那人带了过来。
那人与李斯一样是个乞丐,善妒且懦弱,当他看到满屋的刑具时,不等三人开口,便吓得说出了全部。
正如李斯之前所言,两人之间存有纠葛,对方见他被官府收押后,为报心中之恨便趁机落井下石作了僞证。
“混账东西!”程辉上前重重踢两人一脚,“若不是你二人从中捣乱,我何至于陷入此囹圄之境!来人,此二人扰乱秩序,拖下去各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这次,无论两人再如何求饶也是无用,不多时,隔壁便传来了棍棒敲打的闷声,以及二人呼天抢地的哭喊声。
偷天记(七)
俩乞丐被打了一顿后便被狱卒丢在了大牢外面,闻讯而来的百姓立刻围了上来,扔了两人一身的烂菜叶,最后还是由差役将两人从百姓脚底下拖了出来,又送至了两人经常歇身的破庙中,并叮嘱别的乞丐好生照料二人。
而裴霁舟等人回到县衙后t,再次将吴卫传了过来。
“您自个儿把杀害我父亲的兇手给放了,怎地现在又盘问起草民来了。”吴卫因为程辉放了李斯一事,心中怀有愤恨,因而不是很配合几人的询问。
但不满归不满,吴卫还是回答了对方的问题,他道:“父亲在世七十余载,待人诚恳温和,别说与人结怨了,就从未跟街坊邻居红过脸,我还真是想不出究竟有谁会杀我爹,大人若是不信,随便找个人一问便知。”
“会不会是吴春卖菜时,与人在菜钱上发生了纠葛?”程辉推测道。
“不大可能。”江瑟瑟道,“吴老伯的菜拢共也值不了多少钱,若是因菜钱与人结仇,那杀他之人为何又弃之不要?”
“我觉得有两种可能。”江瑟瑟捏着下巴,斟酌后道,“一,兇手随机杀人;二,吴老伯和兇手之间存在某种纠葛,或许这种纠葛对于常人来说根本不足为道,但却对兇手有着莫大的影响,甚至到了不得不杀人的地步。当然,我更倾向于第二种猜测。”
江瑟瑟说完便看向了沉默着的裴霁舟,程辉随之,略显焦灼地询问道:“王爷,您怎麽看?”
裴霁舟左右看了两人一眼,“我赞同瑟瑟的观点。世上事不是非黑即白的,有时候一句看似无心的话,却会给他人带来无尽的痛苦,对方受了刺激后沖动杀人的事也时有发生。”
“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是全力排查吴春每日的行蹤。”裴霁舟一边踱着步一边对程辉说道,“要破此案,得先知道他最近去过哪些地方,见过什麽人,说了什麽话。”
“这”程辉为难地看着裴霁舟,欲言又止。
“程县令有话不妨直说。”裴霁舟擡手道。
程辉面露窘迫,先是问了一句:“王爷觉得该从什麽时候查起?”
裴霁舟思索片刻后道:“既是激情杀人,想来兇手心中的愤怒不会按捺太长时候,从吴春死的那天算起,往前推三日吧,但为保万全,我建议往前推至七到十日。”
“这正是麻烦之处啊。”程辉摊手无奈道,“下官这府衙之内的人手加起来也只有五十来号人,抛却值卫和各文职官员不算,只剩下三十人左右,这三十人中还得留下一些人随时待命,这能出去调查的就所剩不多了,而王爷要求调查的範围又太广,下官实在担心忙不过来。”
“人手不足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裴霁舟亦觉得此事有些许难办,不过转念之间,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何不悬赏征集吴春的行蹤?”裴霁舟道。
“悬赏虽为办案最常用的法子,但有的人难免会编出一套谎话来骗取赏钱,届时收到的无用线索会更多,恐怕对侦破此案的弊大于利。”程辉担忧道。
“若以本王的名议呢?”裴霁舟似有成竹在胸,他道,“告示上写明由本王亲自督查此案,若有谎报、瞒报者,依律重罚之,可若提供的线索属实,不管有用无用,皆赏纹银十两。如此既解决了眼前困扰,也保了程县令名声,免得百姓对你心生怨念,影响县衙日后开展办差。”
“王爷拳拳之心,下官委实感激不尽!”程辉感动不已,就差上前抱着裴霁舟的大腿嚎哭了。
“但还需设立一个期限。”江瑟瑟道。
“两日,你们觉得如何?”裴霁舟问两人。
江瑟瑟程辉相继点了头。
“我觉得可以先从吴老伯家人口中问出他这几日大概的行蹤,再结合百姓提供的线索综合疏离一番,想必效果会更好。”江瑟瑟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