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脖子的断口处,竟然没有流多少血,并且断口非常整齐,并不像是被勒断的,更像是被锋利的大刀劈断的。
最让人无法理解的是,明明降头师已经身首分离,但他的身体却仍然保持着简单的活动能力,脉搏仍在正常跳动,肌肉仍在紧绷,而他的头在空中忽上忽下地漂浮着,围着自己的身体飞转一圈后,快速冲出烛圈,向着程志风那边飞去。
飞到足够近时,降头师终于能够看清,程志风仰面朝上地枕着自己的双臂,好似在悠闲地看着天上星星,无聊又淡定的模样,每喊出几声惨叫,便好似犯困般打个哈欠。
而扑在程志风身上的那些灰色婴孩,头上都贴着符纸,不仅没有对程志风造成任何的伤害,反倒身体仿佛被钉在了看不见木板上,四肢和头部都无法行动,浑身剧烈颤抖,显得非常痛苦。
降头师从上向下望,程志风从下向上看,两人四目相对,都是一愣。
程志风面露尴尬地笑了笑:“南洋仔,你来了啊?”
降头师一眼便认出,这几个灰色婴孩的头顶,贴的可不是一般符纸,而是苗疆巫术中的替身符,专门用于将自身受到的伤害转嫁到他人身上,是非常邪门的一种巫术。
程志风故意将自己受到的伤害,偷偷摸摸地利用替身符,转嫁到了灰色婴孩身上,然后躺在这里假装出生不如死的样子,就是要将降头师骗出来。
不过超出程志风意料的是,降头师为了保证他施展的降头术可以持续,没有亲自出来,而是使出了凶险的飞头降,来了个身首分离。
降头师意识到自己中了计,内心后悔不已,忙使飞头转向,想以自己最快的速度飞回圈内。
可程志风怎么可能让他回去?
“南洋仔,哪里跑?”程志风双手撑地快速起身,双腿发力,猛地冲出,追上降头师的飞头后,纵身一跃,赶在飞头即将飞回圈内的瞬间,一记倒挂金钩,将飞头当成足球,直踢向廖深。
廖深刚把碎玻璃吐完,正犹豫要不要忍着恶心再抓一把塞嘴里,却听到程志风的喊声。他抬头一看,见到降头师的脑袋飞了过来,吓了一跳,抡起长棍,大喊一声“胖子接球”,“砰”地一声将人头抽向汤彦。
汤彦本来正啃着自己的手,手上、嘴里都是鲜血淋漓,目光呆滞。听到廖深喊他,他忙将被自己咬伤的手从嘴里抽出,骂骂咧咧地起身拎起铁锤,待降头师的飞头到达身前时,抡圆了铁锤,将降头师的脑袋砸得半陷进地上。
为了防止飞头逃走,他还抬起粗壮的右腿,狠狠踩住飞头。
程志风抬手抹了一把汗,拍了拍手,大声道:“兄弟们,别装了!准备收工!”
洪翠和黄谨闻声,一个赶紧找出清水涑口,另一个手腕翻转,用小刀割开身上的绳子。
本该扑咬在他们山上的灰色婴孩,要么在呕吐出带有爬虫的黑色液体,要么全身布满勒痕、身体笔直得无法行动。它们无一例外,头顶均贴有一张符纸,竟然也是替身符。
降头师的脑袋被汤彦面部朝下地踩着,但他只是失去了视觉,他的身体仍在烛圈内,仍有一战之力。
他之所以冒险使出飞头降,而不是亲自出来查看,就是留了一手。
只见烛圈内,那具无头的身体忽然松开荆条,爬在地上,摸索着找到另一个没有被打开的箱子。在摸索着打开锁扣后,他将箱子踢翻在地。
箱子内竟然是无数芝麻大的虫子,如潮水般四散涌出,只要见到尸体便钻入,不管是人的尸体还是异兽的尸体。
不多时,一具具尸体笨拙地站了起来,仿若刚从地底爬出,带着满身血污和不完整的躯体,向着程志风五人包围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