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示干笑一声:“那个……晏阿姨,我在等人。”晏秋像是洞察一切,也不多话,只是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让对方马上安排一场会议,指名要黄总出席。沈示目瞪口呆,晏秋挂了电话,依旧带着一脸笑意:“你等的人现在没空过来了,我有些关于晏白青的事想告诉你,你要不要听?”沈示尴尬不已,总觉得她下一秒就要给自己打五百万让他离开她的儿子。“放心,不是关于你们两个的,这是小事。”晏秋压低声音,稍微透露了一点信息,“你知道他和黄总是什么关系吗?”沈示觉得这句话好像有歧义,他看着晏秋,没有说话。光越地产的总部大楼就在旁边,沈示到底还是跟着晏秋去了她的办公室。晏秋示意他坐下,慢条斯理地抿了口咖啡,这才放缓了语气幽幽地说:“他是不是给了你很多钱?”沈示没想到会是这个主题,他犹豫一下,觉得“很多”这个说法并不准确,便修饰了一下:“我是向他借了一些钱。”“那就是了。”晏秋点了点头,“我之前一直不知道他干那些事是为了什么,现在看来,你也许是动机。”沈示如坐针毡,一脸茫然地看向她。“看来你还不知道他干了什么。”晏秋笑了笑,笑容里却染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像是怨恨,“那孩子和他爸一模一样,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以前把怀着他兄弟的孕妇推下楼梯,后来拿走我妈所有的遗产——现在还联合黄总,打算坑走我的公司。”晏秋语速不快,每一句话都说得清晰无比,沈示却觉得自己好像在听没复习好的英语听力。他的大脑处理不了这些过载的信息量,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触动——在听到晏白青是如何“不择手段”后,他的血液翻起了成片的山呼海啸。“以前的事就不提了,我要说的是现在。”晏秋用手指点点桌子,像是要唤回沈示的注意力,“如果那孩子做这些真的是因为你,我希望你能好好劝劝他,别再一意孤行。”“阿姨,”沈示深吸一口气,微微皱起了眉,“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他成人那天,我给了他光越20的股权,现在他想将这些折价转让给黄总。”晏秋看着他,“如果黄总拿下这些股权,再联合其他小股东,只要我和他爸离婚,股权一平分,谁都没有光越的绝对控制权,届时股东大会将无法通过任何决策,相当于宣布光越倒闭。”沈示回想起一年多以前发生的事,总算是稍微听明白了一些,原来晏秋当年和晏白青“密谋”的事儿是转移财产。晏秋应该是早就计算好了持股比例,将自己的一部分股权转让给晏白青,这样江启光就无法在离婚时分割这些财产。届时就算她和江启光离婚,只要晏白青把股权转让回去,她依旧能掌权公司。只是晏白青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不愿意跟她合作了,还试图将股权卖给其他股东——而晏秋觉得这个原因就是自己。“那孩子讨厌他爸,现在却做出了和他爸一样的事。”晏秋略一耸肩,换上了自嘲的表情,“我也是傻,居然轻信了他们父子两次。好在他并没有站在他爸那边,那孩子不要股权,也不要家人,他只要钱,我一直在想,他要那么多钱做什么。”晏秋看着沈示,脸上写满了不屑、轻蔑与怀疑,看来是并不相信他完全不知情。如果目光也有实质,沈示怀疑自己现在早就被扎成了筛子,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迎上晏秋凌厉的目光。“阿姨,您太高看我了,他并没有给我那么多钱。”沈示直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之前我因为家里的变故向他借了五十万,这是我和他之间唯一的债务关系,我想光越千分之一的股权也不止五十万,更别说他还有晏外婆的遗产——如果真的有的话。”晏秋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女人扬了扬眉,盯着沈示的脸看了一会儿,又轻轻笑了起来:“孩子,他做这些并不一定是为了要给你什么,但一定是因为你。”沈示听不明白,缓缓皱起了眉。“没有话语权的时候,人是不配拥有很多东西的。”晏秋端起桌上的咖啡又抿了一口,眸色深沉,“物质基础就是最好的话语权,有了它,一些曾经求而不得的自然会排着队送上门来,人才能去掌控这些东西,才有权力说是或否……你想想看,是不是这个道理?”沈示将这段似是而非的话在脑子里回味片刻,突然愣在了原地。他本不可能只相信晏秋的一面之词,但这几句话却让他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