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护工对她笑了笑,以为她还没有清醒,像对待孩子般,小声哄着:“要不要喝粥呀?”
纪薇攥紧糖盒摇了摇头,凉着手指抠出一颗糖塞入口中,她尽可能平静询问,“他呢?”
“你是说盛先生吗?”护工还没察觉问题,“他说去公司处理一些事情,一会儿就回来了,你……”
手臂被人抓住,护工疑惑看向纪薇。
“借我用一下手机,可以吗?”纪薇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她不能等他回来。
还好,她已经将那个号码烂熟于心,无视玩偶小熊的注视,她用护工的手机拨通欧阳琳的电话,“孟晴德在哪……欧阳警官,快去找孟晴德,她有危险!!”
警局中,孟家人正在闹,命令他们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找到遗嘱……和孟晴德。
欧阳琳身为队长,自然最受波及,这个时候,她本没空接电话,看到是照顾纪薇的护工打来的,担心医院出了事,做了个暂停的姿势,朝着门外走去。
“你这是什麽态度!”
“我妹妹的遗嘱要是有什麽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在吵嚷的环境中,欧阳琳听到纪薇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只是不等纪薇说出更多信息,通话被另一通打入的电话拦截了。
“纪薇。”听筒中,传出孟晴德的声音,通过电流加工,冷漠没有起伏。
不知她从哪得来护工的号码,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打通,漫长的呼吸过后,她说:“对不起。”
她还说:“生日快乐。”
雾里刀(五)
“……”
孟晴德这一生,何其可悲。
孟家四个孩子,她是唯一的女孩儿,父母兄长对她的宠爱向来是明码标价,他们要的从来不是女儿妹妹,而是一个可以乖巧任由他们操控的棋子。
在家人眼中,她是什麽?
是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
无所谓她是联姻还是玩具,又或者充当高价礼物,只要她能为孟家带来利益,是死是活没人在意。
盛林荣的出现,是她跌入地狱的最后一根绳索,她没理由不抓住。
盛林荣说:他们不是联姻,是爱情。
盛林荣说:婚后每天都是热恋。
盛林荣还说:别听外人胡说,他少时是有一个喜欢的女孩儿,但他们没有在一起,哪来什麽癡恋不忘,过去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是他们。
孟晴德信了。
全都信了。
她是缺爱,是渴望得到救赎,但还没卑贱到求着别人爱她。如果不是盛林荣的戏演得太真,演着演着连他自己都信了,孟晴德不会一头扎入陷阱痛不欲生。
盛林荣确实爱过她。
短暂爱了一下,期间为一年……或许不到一年,他就已经腻了。
在爱人眼中,她又成了什麽?
是自愿困入笼中,没有自尊的廉价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