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秀女马佳氏没有凑过来,走的便是一个孤傲清冷美人样,哪怕她们仨已经住在一个屋檐下一个月了,耿婧娴依旧没能和她说上几句话。
这天夜里,耿婧娴又开始做梦了,梦镜里‘她’的一生循环着,特别是在白发人送黑发人时,心髒的疼痛抑制不住,直接从梦中惊醒。
天还没亮,屋里的火烛已经熄灭,耿婧娴揪着胸前的衣裳,心髒似乎还在微微泛疼,那是她的孩子啊,她一生仅有的,唯一的孩子。
耿婧娴微微吐了口浊气,如果说之前她还是脑子乱,有了梦境后不知该怎麽办才好,这一刻却是做了决定。
依着德妃娘娘的态度,她进四贝勒府恐怕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既然这件事改变不了,那就不必改变,顺应梦境便好,见招拆招罢了。
梦境里她一辈子无宠,这辈子她也不强求,有宠自然最好,没有也无所谓,唯独一点,安安稳稳,保护好自己的儿子,不再白发人送黑发人,最后,寿终正寝,这也就足够了。
之后的几天,德妃娘娘没再召见,不过倒是让宫人送了两次东西到储秀宫来。
八月初,三年一次的选秀正式开始,秀女们按照家世排列好,五人一组进殿由皇帝和各位娘娘们选看。
若是皇帝说了留牌子,这便是定了下来,就是不知是进后宫还是由皇帝赐给王公大臣,而撂牌子的秀女则可以回家,自由婚配。
耿婧娴家世不显,并没有排在前头,等了好一阵才轮到她们这一列进殿,当听到自己留牌子的这一刻,耿婧娴确定,自己会和梦里一样进四贝勒府。
选秀过后,秀女们被送出宫,留牌子成后妃的直接留在宫里,留牌子而不进宫的秀女则回家等待皇帝的圣旨。
耿婧娴出了宫门,远远便看见大哥耿靖安领着她的贴身丫鬟霜红在等着,看到她的身影,立刻赶了车过来。
“妹妹,大哥来接你回家。”
霜红红着眼喊了一声‘格格’。
从她六岁到格格身边伺候,已经十一年了,她还从来没有离开她们格格这麽久过,总是忍不住担心格格在宫里会不会受委屈,有没有吃好睡好。
耿婧娴朝他们笑笑:“大哥,霜红,我们回家吧。”
坐上车,朝耿府而去。
府上男主人耿德金在正厅里来回的走动,时不时的捶一捶手,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些什麽。
女主人佟佳氏揉了揉额角,头疼道:“我的爷,你消停点坐着等吧,一会就回来了。”
耿德金瞪眼:“这怎麽坐的住?不是打点好,很大几率可以撂牌子吗?怎麽就留牌子了?咱们什麽家底你又不是不知道,万岁爷要是指婚,咱们家娴儿还能当嫡妻不成?”
留了牌子没进后宫的女子,不是进王爷阿哥们后院就是进皇亲国戚的后院,他们这家世,根本不可能是正室,与其进了后院做小,看尽别人脸色,还不如撂牌子回来自行婚嫁。
他们就这一个女儿,从来都不求她能嫁入高门,他们更希望男方和他们门当户对或是低一些也不打紧,有他们在,女儿嫁人在婆家也才有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