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家与荣的关系呢?”裴霁舟追问道。
“张三平不怎麽与村里人来往,唯一交好的朋友就是荣成。”雷鸣道,“后来两家又结了亲,两家关系又更进了一步。荣成这人虽强势吧,但好在张三平吃得亏,反正自两人交好后,就从没听他二人红脸过说话。”
“那荣齐与他未过门的妻子张玉珍呢?”裴霁舟又问,“他二人之间的感情如何?”
“青梅竹马!”仇不言道。
“两情相悦!”雷鸣又补充了一句。
“张三平和荣更是喜闻乐见。”仇不言继续道,“两人早就将彼此的儿女当成亲生的一般,对这种亲上加亲之事自然乐见其成了。听说两家人都已过了三媒五聘,只等嫁娶了。可惜的是后来张玉珍意外摔死了,两家的亲事才就此作废。”
“两家老人相处和谐,小辈也感情融洽,在结亲之事上,也不存在金钱纠纷”裴霁舟喃喃道。
“要说两家人完全没有一丝嫌隙,也并不见得。”许久不曾开口的江瑟瑟说话了。
另三人闻言纷纷投以求解惑的目光,裴霁舟更是按捺不住内心疑惑,询问道:“瑟瑟你瞧出端倪了?”
江瑟瑟摇头道:“是我听文阿婶说的。”文阿婶这人慢热,总是等江瑟瑟问一句她才回一句,好在她也是个实在人,凡是知道的,也都一并告诉了江瑟瑟。
“对于这门亲事,最初有一人是持反对意见的。”江瑟瑟卖了个关子。
“谁?”雷鸣和仇不言异口同声地询问道。
而裴霁舟短暂思考了一瞬后,精準地猜了出来,“该不会是张三平之妻乔氏吧?”
江瑟瑟点了点头,“嗯。”
“乔氏因何不同意?”裴霁舟眉头轻皱,他嗅到了一丝不简单。
“文阿婶说乔氏自卑,觉得自家各方面都配不上荣家,担心女儿‘高嫁’过去后不受婆家待见。”江瑟瑟回道,“不过我总觉得这理由有些牵强,乔氏不同意这门亲事应该还有其它的原因,便具体是什麽,就不得而知了。”
“是有一些不合常理。”裴霁舟道,“荣家早已不複从前,即便比张家阔绰,也不至于扯到高嫁低娶上面,况且两家人的关系这麽好,说什麽‘不受待见’听起来更像是无稽之谈。那后来呢,乔氏为何又愿意了?”
江瑟瑟道:“自始至终,乔氏都是不同意的,但荣成把里正两夫妇都请来当说客了,她架不住周围人的劝说,她也就没有反对了。”
“但终究答应了这门亲事,不是吗?”雷鸣搞不懂这件事与兇杀案有何干系,无奈摊手道,“我说王爷、师妹,咱们就别纠结这些无关紧要之事了,还是赶紧琢磨琢磨怎麽查下去吧。”
“雷寺正,我看你那疏忽大意的老毛病又要犯了。”裴霁舟道,“你别忘了,最不起眼的线索往往才是破案的关键。”
“王爷说的对。”江瑟瑟赞同裴霁舟观点,她道,“我们只有摸清楚两家人所有的过往,才能找到致使他们关系急转直下的原因,才能查出张三平杀人背后的真实原因。”
“可村里人都不怎麽配合。”仇不言道,“或许他们真的都不知道。调查没有具体方向,我们就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照这样查下去,也不知何时才能查到有用的线索。依属下看,还是得在张三平身上下功夫,他不可能连自己为什麽要杀人都不知道吧?”
“仇老弟说得对!”雷鸣锵然附和道,“王爷,您把审计张三平这事儿交给下官去办吧,我把从大理寺学的那些手段通通用上,就不信他不开口!”
“你能别这麽残暴行吗?”仇不言看不惯雷鸣的行事作风,却也觉得这或许也是个不错的办法,“王爷,属下跟着一起去,有属下在一旁看着雷寺正,保证不会出现丝纰漏。”
“呵!”雷鸣不屑道,“说得那麽冠冕堂皇,还以为仇将军瞧不上咱的做派呢!”
“行了,此事我会考虑的。”裴霁舟说着朝堂屋努了努嘴,“你们先去把那儿给收拾了。”
二人不约而同地回头看了桌上的残羹冷炙一眼,又齐齐转过头不解地看着裴霁舟,“我们啊?抹桌子洗碗啊?这哪行啊,我们哪是干这活的料啊!”
裴霁舟冷声道:“吃饭可以,洗碗就不行?难道你们想让本王亲自去收拾?”
“那倒不是。”仇不言梗着脖子,雷鸣则扭捏道,“就让它搁那儿呗,明天潘大就来了。”
“为何要等潘大来洗?他也没吃一口饭菜。”裴霁舟反问二人,“你们不觉得你们的行为似曾相识吗?”
两人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
裴霁舟道:“就因为潘大职位比你二人低,人也老实,就该任劳任怨事事听尔等差使?你们这样的行为,与村里那些欺负张三平的人何异?”
“王爷,您这话说得有点严重了t吧?”雷鸣红着脸道。
“严重吗?”裴霁舟冷笑,“本王却不这样觉得。单说挖田埂这事儿并不算是件大事吧?可村里人人都欺张三平老实,都去挖他家的,这不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麽?邻里皆言张三平是个老实人,都可怜他同情他,却也都上赶着欺负他,生生将这样一个老实人逼成了杀人犯,这还不算严重麽?”
雷鸣和仇不言二人被训得无言以对,心底更是愧疚难当。
“王爷教训得对!”二人道,“我等知错,这就去收拾。”
裴霁舟扬了扬手,二人便灰溜溜地跑开了。
“王爷,您未免也说得太重了些。”江瑟瑟心有不忍,为二人抱不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