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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第1页）

就在沈示试图给晏白青做个意向剖析的时候，一直冷着脸将双手放在大衣兜里的大爷开了口：“我送你吧。”沈示难得见他如此善解人意，立刻点头，又说：“把我送花店就行，离这儿也近。”晏白青的心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略微一沉，可转念一想，自己也着实没有非得把人安全送回家不可的立场，于是默不作声地一点头，拉开车门上了车。沈小二的公司就租在花店上边儿的办公楼里，他是一门心思想回去加班的，说完才发现不大合适，像要躲着谁似的。但晏白青已经发动了车，再解释怕会越描越黑，他只得跟着坐上了副驾驶。suv车内空间大，坐上去稳当又舒适，只是在没开音乐的情况下显得太过安静，晏白青的开车风格又稳，两相叠加，几乎让人有了种车子根本没在动的错觉。这种情况下应该说点儿什么，但晏少爷看上去并没有开口的欲望，也不知是不是灯光的缘故，脸色又有些沉的迹象，沈示想了想，还是将没话找话的业务揽到了自己身上：“是打算回来过年的吗？”“算是吧。”晏白青直视着前方，并没有偏头看他，“但过完也不打算走了，我妈让我帮她打理公司。”沈示心脏因为“不打算走了”而多蹦了两下，但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于是开玩笑道：“果然还是继承家业比较爽。”晏白青打了一把方向盘，车平稳地转了个弯：“你呢？”沈示非常想说“我也不打算走了”，又觉得太过唐突，便略微修饰了一下：“沈枭航派我回来把大本营发展好，否则他就得和亲塞外了。”晏白青轻轻地挑了挑眉：“他？”“哦，我这些年一直跟他在d省做鲜花批发。”沈示补充说明了一下，又稍微迟疑片刻，“就……从那时候开始。”“那时候”三个字让晏白青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泛起了些许的涟漪。这是单纯的描述，还是在提醒着什么，他分不清，只是不由自主地用眼角的余光去瞥沈示，奈何视野有限，只能看到那只搭在扶手箱上的左手。手的状态很放松，和记忆中一样骨节分明，露在衬衫袖口外的那一小截腕骨清瘦得过分。晏白青特别想握住这只手，扣住它的每一个关节，咬那布满小伤口的指尖，亲那向来温热的掌心，再沿着掌纹一路舔下去……可一想到那衔接着手腕皮肤、遍布手臂的一道长长的伤疤时，他又开始心生退意。“你究竟有多想和我撇清关系？”晏白青垂下眼睫，万分痛苦地想。论脾气，他自认为比沈小二差上百倍，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奇葩。可被单方面分手后，他虽然羞恼、愤怒，甚至怨恨，却始终没有冒出过去洗掉文身的念头。因为我太爱你，就算恨你，也得靠着你给我的回忆走完余生。可沈小二不一样，他来去自如，两人的开始结束、起承转合，都由他一人说了算。晏白青的眸光沉入了夜色里，他特别想大声质问，甚至像以前一样无理取闹，可他不能。谁都能无师自通地恃宠而骄，但倘若心都变了，又怎能用同样的方式去对待不再年少的爱情？车不多时便开到了listen门口，沈示开门下了车。他似乎感觉到晏白青有些心情不佳，想说点儿什么，酝酿了半天，却只在关上车门前说了句：“下周三开业，有空过来捧个场。”“捧场之交”的晏少爷掀起眼皮看他一眼，不咸不淡地“嗯”了声，一踩油门走了。沈小二盯着那车绝尘而去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默默地叹了口气。从晏白青的态度与只言片语里，沈示能感觉到他依旧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你为什么要提‘那时候’？”沈示扪心自问，随后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你在期待什么？”他也花了好长时间才说服自己，却还是胆小、懦弱，甚至这种情况下还指望着对方能多看他一眼，最好还先主动开口——活该他碰钉子，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沈小二在路边站了十分钟，抽了两根烟，决定还是不想了。何以解忧？唯有加班。于是他把在家里嗷嗷待哺的沈小四抛到脑后，晃悠着上了背后的写字楼。晏少爷那边也没消停。他心里不痛快，回到家后什么都不想干，和沈小二的朋友圈较起了劲。之前他就用沈示的手机号搜过这个微信，只是一直下不了手加他。沈示的朋友圈是公开的，微信社交看上去大概只有生意场上的伙伴，除了花就是花，不是批发福利就是骨折出售，俨然一个为生活奋斗的中年微商形象——和他印象中那个会在qq空间里妙语连珠地发吐槽说说的沈小二形象真是相去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