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老师去锻炼是好事儿,但我还真做不了主……”沈示想了想,“这样吧,我先和学姐商量商量,最重要的还是吴老师自己的意见。”“行。”黄总笑道,“那我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挂了电话,沈小二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黄总借人这条件着实太令人费解了,听起来就不像什么好事。不过虽然他和黄总说的是客套话,但抛开阴谋论去想的话,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四方美术在艺术类培训机构中赫赫有名,真让吴老师去锻炼一番也不错,毕竟前阵儿他刚动过以后发展美术培训的心思,正好可以偷师点儿经验回来,培养一下预备役。当然,沈小二怎么想并不是最重要的,因为这件事还得学姐和吴老师点头才行。学姐也觉得这个要求有些奇怪,当天下午带着吴老师亲自和黄总面谈了一番,也不知怎么聊的,反正最后把这事儿给定了下来——吴老师借调到四方美术一学期,黄总给他们半年的分红延期宽限。此时距离寒假还有半个月,沈小二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要做的事情还真挺多。他计划着在假期前把下学期的合作对象与新课程定下来,教室布置和宣传工作也要一并跟上,寒假期间刚好可以给学生们开几节试听课,然后就可以开始下个学期的招生了。除了这些事情之外,还得事先开会分配寒假的工作。寒假有差不多一个月,除了春节假期那几天外都是要上课的。有些外地老师家和元市离得远,春运的火车票不好买,会提前走,因此需要其他老师代班。博省的工作氛围比较宽松,基本上是按老师自荐来排班的,沈虔将近一个学期下来没上过多少课,这时候便自告奋勇要排节前一周的历史和政治课。没想到学姐和沈示对他的想法都不支持,尤其是沈小二,想也没想就表示了反对:“两科加起来一周将近十节课,一个人上也太累了。”“是啊。”学姐也附和道,“你去年就是大年三十才回的家,今年怎么说也得提前回去。”沈虔见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的,忍不住皱起了眉:“我都当你们一学期的重点保护对象了,就节前上一周课也不行吗?”“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学姐见他有些不高兴了,赶紧解释道,“咱大半的老师都是本省人,相互分摊一下也没几节课,你不用一个人揽这么多。”“那我上一半。”沈虔难得地收了一贯的温和,态度坚决道,“节前一周的政治课我来上,一天一节总可以了?我又不是躺床上下不来!”他这话说到最后语气都有些重了,几乎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发泄。沈示和学姐都怔了怔,三个人沉默片刻,沈小二才弱弱地问:“那,哥你放假住哪?要不我去租房那儿?”“不用。”沈虔收了收脸上的沉郁,“保安室边上还有间空房……”“那间房都是空的,怎么住?”沈示急了,没等他说完便打断道,“要不我帮你在外面儿短租个房吧。”“……我就住那儿。”沈虔盯着他,咬牙把话说完了,“你们谁都别拦着我。”沈示和学姐相互皱着眉对视一眼,居然都没说出话来。沈虔的心情糟透了,什么都不想再说,站起身便出了会议室。沈示有些尴尬,转头想和学姐解释点儿什么,却见她眼眶又要红了,只得先安慰道:“我哥平时不这样的,可能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了。”“我知道。”学姐叹了口气,像是喃喃自语地低声道,“是因为我们的缘故吗?”“怎么会,”沈示赶紧说,“大家都这么关心他。”学姐只是摇摇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告诉他谈合作的人下午会过来。合作方是前两天敲定的,大致内容都谈妥了,只差签合同了。沈小二想着沈虔,心事重重地把打印出来的合同装订好,正要再看一遍,那位被他一个电话婉拒了的传说中的赵学长却突然找上门来了。沈示对这位赵学长一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他根据打听来的消息在脑海里下意识地为对方刻画了一张不好相处的刻薄脸——结果一看本人,居然是相当和气的相貌,理着短寸,两颊有点婴儿肥,笑起来还有对小酒窝,看起来就像个中学生。想象与现实的差距差点儿让沈示的伶牙俐齿闪个跟头,他听完对方的自我介绍,赶紧挂上一脸开始营业的招牌笑容:“赵学长,什么事劳烦您亲自跑一趟?”“我就是想亲自来问问,”这赵学长却只是面上和善,一开口就言辞犀利,直截了当地说,“我开的合作条件你们有什么不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