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芸嘴唇启合,朝贺予和谢清呈冷道:“不好意思,被控制的样子,是我逗你们的。好久没和后辈们这么玩过了。”“……”“很遗憾吧。血蛊对我而言没有任何作用。”贺予:“……你身上有澈心戒?!”“澈心戒?”李芸轻笑道,“不。我不需要那种东西。顺便说一句——”他一眼瞥过谢清呈将手背在身后的动作:“不要再对我耍任何的花样,因为你们的血液里,已流淌着最新一代的听话水成分。你们对我下令无用,我的命令却能对你们奏效。”贺予不相信,铁青着脸道:“不可能……!什么时候……”他和谢清呈饮食都很注意,尤其是决战之前,贺予可以确认自己从未吃过什么有被下毒嫌疑的东西。“哦?你不信么?”李芸微微一笑,那笑容里隐约还有当年瑰艳慵懒的样子,此时此刻,他仿佛又是那个囚室内像蛇一般几乎要让毒贩窒息而死的年轻貌美的实习生了。他的笑容残酷,危险,如同他家乡漫山遍野的罂粟花骨。这男人并不解释,他只是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没有说谎:“那么,我们不如来试试看。”话衔口中,蓦地一转——“睡吧。”两个字斩钉截铁,命令落下。谢清呈和贺予竟突觉脑中泛起一阵极为强烈的眩晕感,那感觉太恐怖了,就像有大量的麻药在体内扩散,夺取意识只需转瞬!在彻底丧失意识之前,他们听到李芸幽幽道出一段意味不明的话——“谢清呈,你没有抛下他的选择令我很是欣赏。只是很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得不与你们为敌……所以,这恐怕便是你们两人之间的,最后一次见面了。”……最后一次见面?什么意思……怎么会中了听话水的毒……明明已经很注意了,怎么会……“不要……不行……别是最后一次见面……”忽然一句呢喃飘入谢清呈耳中,像涟漪一样在他心里缓缓扩散。谢清呈的意识已经十分模糊了,但他仍是回过头,看向发出这声呢喃的青年。是同样快支撑不住了的贺予。贺予意识已经模糊了,眼眸也显得非常涣散,但那孤独的小龙还是执意用了最后一点力气上前,想要拉住谢清呈的手:“别是最后一次见面,你才刚肯抱抱我的……哥哥……”可是眼前越来越沉,犹如蝴蝶入蛛网,根本无法再挣脱。谢清呈看到他的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了一样什么东西,向自己伸过来,好像要努力用仅剩的力量递给自己,青年小声地:“哥,对不起,我又连累你……我……”他没有说完。亦或者谢清呈没有听完,就像手术开始前吸入麻药一样,到了某个节点,人的意识瞬间就消失了。谢清呈只记得贺予最后近乎于伤心的神色,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眼前彻底地陷入了一片黑暗……成为了傀儡段闻站在曼德拉大楼的台阶前。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擦黑了,远处的炮火光亮像是烟花,不停地绽放着。对于破梦者的进攻,段闻并没有什么惶恐,相反的,他的神态显得非常放松,不知是因为成竹在胸,还是因为他这个人本身就习惯了处变不惊。他点了一支烟,一边看着手机上的实时监控画面,一边时不时往黑暗的深处望。他好像在期待着什么。“隆隆——”吉普车引擎的噪音拱破暗夜,缀着车头两点橙色的大灯灯光,从一片昏幽中向他驶来。段闻掸了掸烟灰,关掉了手机,站直了身子。他等的就是他们。“你要的两个人,我都带回来了。”李芸下了车,微一侧过头,好让段闻看清车内昏迷不醒的谢清呈和贺予二人,“跟你猜的一样,谢清呈没有愿意上陈慢那辆车,他挣脱了血蛊之后,就决定留了下来。”段闻瞥了一眼车内,就把目光转到了李芸身上:“没受伤?”“没受伤。”李芸亮了一下手上的药物激活控制装置,“因为你之前给他们下的这个药,他们甚至来不及和我动手。”段闻点了点头,目光在一身制服笔挺的男人身上徘徊着:“和我一起合作的感觉怎么样?”李芸顿了一下,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他像是自动忽略了这个问题似的,对段闻道:“对了,我直接让另一辆吉普把陈衍送到前线了,司机在暗处盯着,刚刚发来了反馈,说是破梦者已经发现了他,把他带回去了。我们还要继续盯着他吗。”“用不着。”段闻淡淡的,“我没那么关心他的死活,顺手一救罢了。”